(八十七)赫連潯的幻境(1 / 2)

那一刻,赫連潯以為自己死了,以為自己死在了鬼麵仙姬的刀下,那一刀的疼痛實實在在,那一滴滴的鮮血明亮刺眼,赫連潯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好似飛出了身體之內,自由無度,本以為自己那真實的感覺已令自己俯視眾生,去被那倒吸而來的一口氣憋醒,赫連潯咻的睜開眼,周圍依舊是漆黑無比,他仍是躺在那棺內,似是睡了一覺,也像經曆了重重生死與痛苦,無盡夢境,早已難辨真假,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赫連潯長歎一口氣,但覺這幻冰結內的幻術還真是博大精深。

棺內依舊烏漆墨黑,赫連潯無謂的聳了聳肩,早已顧不得此刻倒是真還是假,這時,突然而來的,門窗鬆動吱呀作響,咯吱咯吱,夾雜著物體紛飛之聲,偶然而來的還有老鼠們的嘰嘰竄動聲,微微輕淌的水流之聲,烏鴉哀鳴啼叫之聲,狂風卷落葉之聲,還有,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赫連潯聽得,這腳步聲極為的輕慢,帶著踩踏雜草與破布之聲,慢慢的朝著自己靠近。

那時,棺蓋開啟的那一刻,陽光無比刺眼,卻作何都遮擋不住眼前之人的容顏,她是自己曾經遺失多年的赫連瑾,是寧願歸隱山林也不願隨自己回西域的赫連瑾,那張臉沒有憎恨,沒有喜悅,甚至沒有表情,赫連潯從未如此清醒過,他知道陽光再暖,也改變不了他本不是赫連瑾的事實。

“幻羽仙?我說的對嗎?”赫連潯騰的從棺內坐了起來,雙眼發直的看著她,看著這個自己曾經些許憎恨的人兒。

“你不是想殺了我嗎?我可否有負所托的出現在了你的麵前?”鬼麵仙姬冷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天知道自己有多麼渴望見到這張思念已久的麵龐,這是翠林古道之後,時隔數月的重逢,這一眼,她無比珍惜。

如此說來,可想而知,這幻冰結理所當然的乃是靈霄宮所設,獨步魔君是個心思極為縝密,心腸極度凶狠的一個人,普通的陣法僅憑拚智慧和武力,本就難以製服這幾位人中之龍,而世人無論何者,皆乃心結使然,而陣術之精髓,乃為人心,凡入心者,必於陣中,幻靈易侵,人靈合體,魔力頓生,無為而之。不論是當初的四方奇赦陣還是此時的幻冰結,歸根究底,獨步魔君終是想以幻術攝心,令其入魔而亡,幻術之力,強大無比,心有向之,脫而受難。

入得幻冰結的幻陣之內,是鬼麵仙姬軟磨硬泡而來的機會,也乃是他最後的機會,無論是償還還是決絕:“這幻冰結的陣術有我一半的功勞,既然你已知我是靈霄宮的二宮主,便也知多年來我是如何在你身邊隱藏自己本來的一切,獨步於火,我於冰,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於我嗎?幻境重生,而你卻見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人。”

“難道你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殺了連玦焰,殺了他身邊的人來奪取那副麵具嗎?你看看你的腳下,是多少條無辜的性命,你有著和瑾一樣的絕世容顏,卻心如蛇蠍,毒辣至極,我真是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

“殺了我何難?你現在就可以,我隻是想告訴你,現在的一切再真實不過,隻要你動手,我鬼麵仙姬絕不閃躲,花容的噬魂釘是我靈霄宮所賜,祁城的四方奇赦陣也是我靈霄宮所布。處處置之死地卻仍在你們的庇護下活了下來,連玦焰的死活與我無關,我隻要花容死。哦,對了,那日龍陽頂,你可知推她入那萬丈深崖的是何人?”鬼麵仙姬一臉笑意:“是我,是我親手推她下去的。”

赫連潯滿臉通紅,如火中燒的怒氣紅至發根,一條深深的皺紋從眼角到緊咬的嘴唇氣勢洶洶的延伸而來,像極盡爆發的火龍,噴出一縷縷嗆人的濃煙,他上前一步,怒不可遏的一把鉗製住鬼麵仙姬的脖子,力度之大,令鬼麵仙姬的臉龐瞬間血氣倒灌,紅彤不已,可她卻是絲毫不願低頭,倔強的雙眼隱忍著疼痛,精光發亮的看著赫連潯。

鬼麵仙姬咬緊牙關,仍不服輸,嘴角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冷笑:“她不喜歡你,你卻一頭紮進去不肯出來,你喜歡她,我卻偏要她死,今日你若留我一刀,他日我定將其奉還於花容不誤。”

赫連潯的一刀,就那樣朝著鬼麵仙姬的心髒奮力的刺去,沒有猶豫,沒有停頓,他慶幸自己如此狠心,卻因那同一張臉,無法做到無動於衷的看著鬼麵仙姬的雙手緊捂著傷口站在自己的麵前,他的雙腳此刻怯怯懦懦,那番心理鬥爭被鬼麵仙姬識破的體無完膚,她緊咬著嘴唇,伸手攔住了本欲走過來的赫連潯:“這一刀我還給你,還給赫連瑾,也還給我自己,出得此陣,他日再見,你我各不相欠,殺你,我會毫無留情,你亦不需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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