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一如深海入鳳府(2 / 2)

“原來如此,那連公子有需要瑤歌的地方,瑤歌定知無不言,鼎力相助。連公子,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瑤歌說完,施以微笑,便由身旁的奴婢攙扶著,轉身走向了房間。那一笑不經意,卻令連玦焰看呆不已,像,像極了,就連那走路的模樣,都好似清風拂過般,一下子,竟覺母妃二字已在喉嚨,咽不下,叫不出。

深夜的鳳家堡不再燈火通明,熱鬧喧天,它同整個祁城一樣,進入寂靜之夜,繁星點點,萬物入眠。鳳家堡的守夜之士,在每一個長廊上交叉不斷的穿梭著,有的麵無表情,有的同樣難抵乏困不斷的打著哈欠。眾人已是沉睡至深,加上酒力驅使,便都早已不省人事,鳳家堡的第一夜在這一杯接一杯的酒中,匆忙度過,難以言說。借著酒力或許眾人皆可如空,不想世事,睡一久違的好覺,夢一久違的人兒。

“師父。”沒錯,此時站在花容麵前的便是扇無痕,二人同處鳳家堡的後山中,扇無痕依舊一席白衣飄飄,加上後山深夜霧氣濃重,倒是有些仙人下凡之感,

花容閣這師徒二人有一種獨特的暗號,那便是花容身邊的靈血毒蜘蛛。控製靈血毒蜘蛛的藍冥短笛本是一支藍玉簫,後因扇無痕將其贈予花容,那藍玉簫就此一分為二,一支是花容徹骨尖銳的藍調,一支是扇無痕柔和清緩的冥調,二者相應相和,皆可控製靈血毒蜘蛛,應著扇無痕的冥調,靈血毒蜘蛛會爬到熟睡中花容的掌心,吮吸她的手指以刺激她的感官,從而令她感受到扇無痕對她的召喚,若是平日,靈血毒蜘蛛隻要出現,雙方自會明其所以。

“還不忍心下手嗎?還在猶豫什麼?還是這麼久你依舊無法近得他身?花容,這不是你的能力。”花容隔著那霧氣有些看不清扇無痕,看不清他的內心,看不清他眼帶何意,扇無痕今日選擇戴著麵具來見花容,說明他們見麵除了大計無關其他,她想要伸手觸摸那久違的麵具,或許因為霧水,麵具映著皎皎月光竟有些許發著光亮,花容突然回神,驚覺此刻自己可笑至極。

“我不會忘記弑親之仇,我會盡快動手。”

“拿著。”扇無痕歎了口氣,從拂袖中拿出一個金色錦盒。

“這是折筋五骨散,食者五日之內會筋骨斷裂而亡,找個時機兌入連玦焰的食物中,不知不覺,幹淨利落,也免去很多麻煩,連玦焰十分機警,如若不然也不用苦等這麼多年,你自是萬分小心才行。”

“我明白。”

“為師隻能護你至此,成功與否,接下來的路,都需要你一個人去走,我會安排淩吾暗中保護你,幫助你,有什麼危險,記得吹響藍冥短笛。”

花容隻是呆呆的看著手中的藍冥短笛,心中千萬句話都已化為泡沫,她又想起當初花容台上那種滿是仇恨的臉,滿是殺意的眼神,和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問,他都不會告訴她。複仇要多久無人得知,大計未完對於他來說何以談兒女私情,她心如明月,可他意不在此。她笑了笑,隻覺此刻自己又有些風花雪月,矯揉造作了。

“是,師父,花容記住了,若無其他吩咐,花容可否回府?師父多加保重。”花容並無問詢之意,沒有以往的撒嬌玩笑,也沒有以往的活潑玩鬧,她的不苟言笑,雲淡風輕,甚至毫不在意,都令扇無痕內心慌亂無措。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消失在重重霧氣中,扇無痕竟有些抬不起腳,是他錯了嗎?是他的無數次決絕令他心灰意冷了嗎?可這一切即便是一場錯誤,也是一場無法回頭的開始,卒已出戶,但無回路。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金光碧影人身醉,紅顏如水落入誰,執扇束冠麵如玉,笙歌一曲自方回。

瀲瀲為英,瑤瑤如歌,鳳飛翱翔,荼迷無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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