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鷹修行的是至繁之道,任何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會蘊含極為複雜的心緒,所以他的一個動作融入意境中,在那短短的時間裏也融入了他的無數個念頭。
作為他的對手,因為方方麵麵俱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每每寸步難行,有種一舉一動都被看透的感覺,偏偏又看不出對方有何後手。
跟這種人交手是極為痛苦的,楊嬋之前敗於陳鷹之手便能證明這點。
她的所有媚術遇到陳鷹都不起作用,就算起到作用,也被他的層層思緒給剝了一層又一層,最後所剩無幾,甚至消耗殆盡。
楊嬋此時給人的感覺,卻隻是單純的看不透而已。
仿佛藏著一身秘密,卻又並不加以掩飾,她自然而坦蕩地站在那裏,對於一身所藏全無保留任人探索,但卻不管是誰也沒有辦法將她一眼看透,越是探索那些不解便越會加深。
“天地自有玄妙,對這方天地自然,人們所知本就有限,所擁有的學識沒有辦法去解釋一切,所以對於天地自然之理,知道得越多,便越是無知,我的道,便是這樣的一種自然之道。”
楊嬋似有所悟,而後起身,打開洞府的門走了出去。
此時外麵,月朗星稀,天色正好。
……
……
兗州,在地底那神秘空間中。
白衣青年麵對一群鬼修及鬼物的圍觀,臉色自在而從容,並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可以說,他完全就沒有將這裏的任何一人放在眼裏。
隻是細細地感應著外麵天地靈氣的變化,而後喃喃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祥桑竟然這麼沉不住氣?不過它這一鬧,也使得時間變得更少了,看來我也是時候往南邊走一走了。”
“你到底是誰?”
“你是人還是鬼?”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
……
一道道意念就那樣傳入他的腦海之中。
事實上他此時站在這裏,但卻一點兒存在感也沒有,不管是這些鬼修的神識還是鬼術,都沒有任何手段能夠對他進行探查,自然也就對他一無所知,所能知道的,僅僅是眼睛能看到他而已。
如果楊嬋得到的是包羅萬象的自然之道,那麼此人展現出來的便是超出常理認知的未知之理。
如果他不想,那麼那些意念他完全可以接收不到。
不過好在,他並沒有這麼做。
對這些問題,他微微想了想,目光一陣逡巡,將在場眾人都看在眼裏,若有深意道:“生與死又有何不同?在這兗州之地,生死界線早已模糊,看似荒瘠,其實恰恰是天道埋根之所,所謂破而後立,焉知若是真的破釜沉舟,全無退路可言,破了之後又能立於何處?爾等分明得天獨厚,若是細細體悟所處環境,一朝頓悟,本該早已得道,畢竟元力修行對我們這種存在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一邊說著,他一邊散發出氣息。
這股氣息的散發,也讓在場之人第一次真正地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此人身上,既有生之力,又有死之力。
生與死兩種力量竟然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得到體現,而且竟然調和得這般完美,兩種極端的力量竟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衝突,仿佛原本就應該融在一起不分彼此一樣。
被這股氣息牽引,場中不少的鬼修突然一怔,而後仿佛福至心田,驀然一頓,一身元力發出,修為盡散,一股意境自其身升騰而起,頓悟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