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劍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刺過來的。劍未出手前,誰也想像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天上地下,你絕對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它。若不能了解他那種偉大精神,就絕不能發出那種足以驚天動地的劍!!
劍還未在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那並不是殺氣,但卻比殺氣更令人膽怯。
這是馮雲山對血衣十三“劍意造詣”的描述,他還說如果道尊是幾乎接近神的存在,那血衣十三的劍就是魔,一種震撼人心,讓人不寒而栗的魔。
無名山莊。
院內卵石鋪地,按顏色排成各色圖案,牆邊花草樹木,生機盎然,泛黃楓葉隨風飄零,隻是地上卻看不到幾片落葉,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
從青山精神病院趕了數天的路,終於到達此地,曾劍深吸一口氣,行至院內,卻連個人影兒也無,這種地方隻得上了台階來到主屋,屋門虛掩。曾劍猶豫了一下,輕喊兩聲,無人應聲,猶豫片刻,不顧失禮,舉手推門。
“吱呀”一聲,房門大開。曾劍一看,是個客廳。屋子裏幾張檀木桌椅,雕工細膩,椅後四扇畫屏,屋角四盆墨蘭,壁上掛一幅狂草,細細一看,竟似張旭真跡。曾劍心中讚道:這血衣十三大是不俗!
曾劍一麵邁步,一麵留神,暗提靈力,腳下毫不著力。轉到屏風後,發現這客廳竟有前後兩扇門,後門又有幾級台階,通向一間廳房。曾劍上了台階,進了房內。
這房比前略小,四麵有花窗,陽光透窗而入,斑駁陸離。窗下一張玉幾,上置一琴,琴邊一天青瓷瓶,瓶中一枝桃花綻開兩三朵。居中有一圓桌,挑金的桌布,上放一套白玉酒具,瑩光流動,顯見不是凡品。
此房後又是台階,比前兩間屋又高些。曾劍猛然省悟,暗道:“是了。他這房子一層高似一層,竟是隨山勢蓋的。”
“誰?”
一個清冽的聲音陡然響起。
曾劍身子一顫,腦海中首先浮現出的,便是一把冒著寒光,隨時準備殺人的劍。
他也不知道,大腦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畫麵。
木葉蕭蕭,夕陽滿天。
蕭蕭木葉下,站著一個人,就彷佛已與這大地秋色溶為一體。
因為他太安靜。
因為地太冷。
一種已深入骨髓的冷漠與疲倦,卻又偏偏帶著種逼人的殺氣。
一柄裏包皮鞘,黃金吞口,上麵綴著十三顆豆大明珠的長劍。
江湖中不認得這柄劍的人並不多,不知道他這個人的也不多。
他的人與劍五十三歲時就已名滿整個靈墟界,如今他年紀雖然很大,但相貌卻依舊是一個中年俊朗之態,而且,他也放不下這柄劍,別人也不容他放下這柄劍。
他疲倦,也許隻因為他已殺過太多人,有些甚至是本不該殺的人。
他殺人,隻因為他從無選擇的餘地。
他掌中有劍。
放下這柄劍時,他的生命就要結束。
名聲,有時就像是個包袱,一個永遠都甩不脫的包袱。
曾劍有些詫異,他本以為,傳說中的血衣十三,一定是和魔君一般,穿著血色長袍,手持利劍,殘忍冷酷的男子……可是,這個樸素裝扮的中年男子,除了氣質卓越之外,實在無法讓他感受到其他特別之處。
“劍意?”血衣十三皺了皺眉,道:“你是來向我挑戰的?”
“不,我隻是……”
“隨便你來幹嘛,先在大廳坐會兒,我有客人需要解決。”血衣十三冷冷地說道的,大步朝著院內興去。
曾劍這才看到,原來不遠處竟有人朝這邊走來。
古道上大步走來一個人,鮮衣華服,鐵青的臉,一柄長劍斜插在肩後,一雙眸子卻像是出了鞘的劍,正盯在樹下的劍上。
他的腳步沈穩,卻走得很快,停在七尺外,忽然問:“血衣十三?”
“是。”
“你的劍,聽說天下無敵?”
“未必。”
這人笑了,笑得譏誚而冷酷,道:“我就是馬騰,一劍穿心馬騰。”
“我知道。”
“我要和你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