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鳶死了,這個消息著實讓蘇景意外。
死得太突然。
一槍將胡鳶斃命在美容院二樓的房間裏,凶手是誰?會是陳前嗎?如果是他,那麼他回來的可算是毫無征兆,沒人聽到一絲絲風聲。
蘇景起了身,往外走:“你小心些。”
蘇景是女人,沒有那麼大的公司在肩上扛著,在危險的時候完全可以不出門,但是男人不行。顧懷安又不是會輕易低頭的人,凶險二字男人不是不知道如何寫,隻是不服輸罷了。
男人的心氣跟女人的心氣,到底不同。
陳前雖然可能已經放下了原來跟顧懷安的恩怨,明白過來跟顧懷安是誤會一場,但陳前現在畢竟窮途末路,難免容易衝動,打出去的槍子可收不回來,所以還是遠離這種窮途末路的人為好。
2月14號情人節那晚,陳前派人開車撞死顧懷安的弟弟顧矜東,乃是傷害無辜之行為,可陳前事後說起卻並沒有多麼的自責。
仿佛隻是碾死了一隻阿貓阿狗,歎息一聲,隨即便忘了。
蘇景沒有跟陳萌說起這件事。
陳萌如果現在知道,肯定分析得出是她老爸回來殺死了胡鳶。
一個星期的時間,陳前從雲南回來了京海市,這一路不知道怎麼走的,竟是這樣神通廣大,都沒被警察發現。
陳萌去問蘇景:“蘇景阿姨,出什麼事了?”
蘇景說:“沒什麼事啊。”
“不可能。”陳萌的眉毛擰了擰:“如果沒什麼事你的臉色不會變。”
陳萌拿出一副很了解蘇景的架勢。
蘇景去照了照鏡子,摸了摸臉,臉色哪裏有變?
陳萌瞎蒙說的,算了,不說就不說,反正不出三天什麼事兒都會知道,大事一般都上新聞,小事兒她也不關心,有老爸消息,老爸會打電話到她這部手機裏。
見打聽不出什麼,陳萌隻好繼續守著手機。
蘇景歎氣,下樓,心裏卻想,陳萌知道以後肯定會喊著說:“是不是我老爸回來了?我老爸在哪兒?我要見我老爸!快帶我去見我老爸!”
孩子,終究隻是孩子,哪裏懂得法的輕重。
顧懷安,她,任何一個守法的良民,哪一個敢擅自帶著陳萌去見陳前?哪一個敢聯係陳前邀請陳前來家裏做客見女兒?
如今的陳前再也不單單隻是陳前,而是通緝要犯!
公安機關發布了通緝令,一直都在布置查緝。
陳前所到之處,可能就會引起槍聲,蘇景不想陳萌太興奮的著急見她老爸,萬一給別墅裏的人帶來災患怎麼辦?很多事情,不可控。
……
陳萌的手機響了。
樓上隻有她一個人。
陳萌關上了門,小聲說:“爸,你回來了嗎?”
陳萌說著,就要哭了。
陳前的聲音仍舊低沉,一股滄桑:“回來了,爸爸先去辦了點正事。”
陳萌坐在地上的角落裏,低頭咬著手指,小聲說:“去辦了什麼正事啊?老爸,你現在不能過來看我嗎?”
“爸爸暫時看不了你,但爸爸早晚會跟你見麵。”陳前說完這句,擔心女兒年齡太小承受不了,又說明一遍:“萌萌,你要清楚爸爸現在是通緝犯,不能公開露麵。警方知道你在哪裏,肯定會利用你來抓爸爸,你明白麼?”
陳萌半天都沒有說話,舉著手機在耳邊,眼淚流出,滑過鼻梁,淌進嘴裏,眼淚原來是這麼鹹的味道,過了一會兒,變得又腥又鹹。
絲毫沒有察覺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陳萌又說:“爸,那你回來都幹什麼?”
陳前沒有掩飾自己的惡性和惡行:“殺你小叔,殺胡鳶,胡鳶死了,那個打過你巴掌的人。”
“我小叔呢?
“還沒有。”他說。
要殺陳升,不容易。
醫院裏殺人很不方便,他觀察過,響起槍聲頓時就會驚動四方。
殺胡鳶的時候最起碼地點合適,方便他成功。
陳萌紮了小叔一刀,再一聽說胡鳶死了,便解氣了,而且小叔腳筋斷了,接不上。她說:“爸,別殺我小叔。”
陳萌這會兒身上發熱,額頭很疼,嘴裏說出“殺”這個字的時候牙齒都在不停打顫。
陳前在那端歎一口氣:“到了這個地步,你小叔爸爸留不了。以後爸爸進去了,誰護著你和你媽媽?你小叔活著今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心情一不好,會不會找你和你媽媽的麻煩?在這世上,算是真心真意跟爸爸近一點的人,隻有你跟你媽媽。”
他這是消除禍根、以絕後患。
陳萌滿腦子都會想見老爸一麵,胡鳶死了,真好,小叔如果老爸非要他死,她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