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蘇景看他:“隻是很不好意思麻煩你。”
林宇強調:“順路。”
大廈門口出來一女人,洋洋叫“二姨”。
車窗玻璃上貼著太陽膜,蘇景坐在車裏,林端妮並沒有看到蘇景,以為車裏沒人,林宇領著外甥女上前幾步,早已叮囑孩子不準亂說,林端妮領過孩子,把手上的檔案袋遞給林宇。
蘇景在車裏麵望著林端妮。
這麼冷的天,林端妮身上穿著一件白色女衫,櫻花色蕾絲半身裙,高跟鞋,外麵披著一件長袖女款西服。
蘇景自卑,完全是兩個世界和氣場的人。
林宇上車把檔案袋扔在了車後排的座位上,開車,問依舊心不在焉的蘇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蘇景被問得一怔。
“世界人權日,還是世界防治哮喘日……我記不清了。”
林宇伸手鬆了一下領帶,唇紅齒白的笑起來,聲音很輕的轉頭看她一眼:“你好乖。”
蘇景沒有被人這樣說過,難免臉紅,但蘇景的腦子裏很亂,全是姐姐蘇忱的事情。
林宇過了一會又說:“今天是你婆婆的生日,你不知道麼?”
蘇景搖頭。
顧懷安的生日都不知道,哪裏會知道婆婆的生日。
“我姐記得很清楚,顧家人的生日她始終全都記得,要說愛沒愛過,我認為我姐愛過。我姐適合跟顧懷安過好日子,苦日子一個月都捱不成,倒不是怕身體吃苦,是怕麵子吃苦,確切地說,我姐一直是在死要麵子的活給外人看,而不是為自己活。”林宇邊開車邊看蘇景,斟酌地道:“我了解你跟顧懷安的關係,你們,確定能夠走得下去?”
蘇景看著街道上的車流,半眯著眼:“我不相信人會無緣無故的對誰施舍好心,看來沒錯,交情這東西建立的也沒有那麼快,你送我一程,我感謝你,但你不必替你姐說話,我跟顧懷安走不走得下去我心裏明白。你不是我,所以請別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發言。”
林宇皺眉,聽著蘇景話裏帶的刺。
“停車。”蘇景說。
“你誤會了,你認為我是有目的才接近你,可我說的哪一句話又真的有錯?”
“你不停車就是錯。”
林宇在前麵把車停下,蘇景下車。
附近有交警的執勤車,林宇算是違規停車,他沒有立刻發動離開,目光盯著裹緊大衣往街道對麵走去的蘇景,人影很快沒入人頭攢動的地方。
蘇景抵達南校門口,看到林宇的車在停著。
回到宿舍,Q和Y都不在。
郝米抱著手臂看蘇景,倚著床說:“醫生的意思是資金要準備充足,手術之後還要化療。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我們都能幫你湊,有錢的多拿一點,沒錢的少拿一點,但是就怕湊的還不夠十分之一。你怎麼想的?”
“我借一借。”蘇景坐在椅子上,低頭翻找通訊錄。
郝米太了解蘇景的情況,能去哪裏借?父母去世以後人都疏遠了,那些人對蘇家姐妹倆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通訊錄翻爛也借不到。
蘇景聯係姐夫溫明偉,聯係不上,家人也玩失蹤。
郝米跟顧矜東在聊微信,悄悄的打字說了這件事。
“你大哥會拿錢幫忙嗎?”
“為什麼不幫?”
“生病的是蘇景的姐,還有姐夫在,人又沒死,偏不露麵,妹夫再有錢也未必願意……”
“我哥他處女座,你說會不會幫?”
“……”
郝米無語,跟星座怎麼又扯上關係了。抬頭問上鋪的蘇景:“你老公處女座的,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又不信星座。”
“我姐的事你先別跟顧矜東說,等我想想。”蘇景叮囑郝米一句。
郝米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蘇景在上鋪發呆。
四點多,蘇景的手機響了。
醫院方麵說,增強掃描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基本可以確定卵巢癌,關鍵問題,現在有一位顧先生派人存了五十萬治療費用,怎麼處理?
蘇景下床,問下鋪的郝米:“你跟顧矜東說過了?”
“怎麼了?”郝米醒了害怕地問,怕幫倒忙。
蘇景心事重重地離開宿舍,沒被叫住。
一出宿舍,蘇景就撥通了顧懷安的手機號碼:“你給我姐交了錢對嗎?”
“你婆婆生日,賞臉一塊過去吃個飯,”他又說:“我們順便談談這第一筆治療費用的條件,我跟你不是兩家人,你姐你姐夫跟我卻是兩家人,我不能無私奉獻,你又不是個聽話的姑娘。”
“我在學校。”
顧懷安:“行,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