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竹目光淩厲,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溫浮歡還沒有回答,一旁的柳兒先看不下去了,搶先冷聲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懷疑我家小姐麼?”
沈星竹沒有理會柳兒的態度,仍舊盯著溫浮歡,一字一句的說:“還請沈小姐為在下解惑!”
“沈星竹,你夠了!”柳兒霍然起身,斥道。
“柳兒。”
溫浮歡輕喚了她一聲,抬眼看向對麵的男子,淡笑道:“其實很簡單,我之所以知道糧草作假,是因為他們運送糧草出城的時候,糧袋不小心被頑童刺破,恰巧被我看到了!至於第二個問題,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經分析過了!”
“好,你猜到被劫糧草下落的事情,我暫且不追究!而你說自己早便知道糧草作假,為什麼不說出來呢?還是說你一早便知道,糧草會被人劫持?”
沈星竹心思縝密,倒還真是出乎溫浮歡的預料。
看他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若是得不到令他滿意的答案,多半是不會罷休的。
“當時,運送糧草的將軍神情有異,所以我也隻是懷疑而已!既無根據,又怎麼敢貿然說出來呢?”她鎮定以對。
沈星竹顯然還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一張俊臉上,眉頭皺得死緊。
在他看來,那批糧草是運往應饒關的,而應饒關的守將是薛莫風,後來又多了一個秦琅。
無論哪個人,都和溫浮歡關係匪淺。
事關邊關戰事,哪怕是有一丁點的懷疑,她都決然不會置之不理的。
沈星竹如實說了自己的懷疑,而後道:“沈小姐對我有知遇之恩,可以說沒有沈小姐,就沒有我的今天!我一直以為,我們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了,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樣呢!”
“沈尚書到底想說什麼呢?”
“我隻想聽一句實話,糧草被劫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沈星竹表情無比認真的問道。
溫浮歡聞言輕笑,笑容極是姣麗。
她驀地止住了笑聲,麵無表情的睨著沈星竹。
“如果我說是呢?”
“小姐!”
柳兒想要阻止她,卻被溫浮歡抬手製止。
她定定的望著沈星竹,眼神冷漠而孤傲,全然不似方才的談笑風生。
“如果我說,是我設計並實施了這一切,沈尚書又當如何?是要去皇上麵前揭穿我嗎?還是幹脆用你那把尚方寶劍,直接斬了我呢?”
沈星竹久久不曾言語。
一來是沒想到溫浮歡會承認的這麼幹脆,二來沒想到她一介女子,竟能設計出這麼周密的計劃來,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而自始至終,他以為自己運籌帷幄,到頭來卻不過是別人局中的一枚棋子。
沈星竹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聲音喑啞的問道:“為什麼?”
揭發糧草作假有很多種簡單的方法,她為什麼要苦心孤詣的想出這麼一個計劃來,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
是為了炫耀她的聰明才智麼?
她並不是那樣的人!
溫浮歡充滿嘲諷的一笑,道:“沒什麼,隻是不想曆史重演罷了……”
說完,她便在沈星竹的疑惑中站起身,緩步向樓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