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在溫浮歡說長孫太後和瘟病一事有關時,皇上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聽完這一切,他還是忍不住連連後退,無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皇兄!”
“皇上!”
閔王和溫浮歡齊聲喚道。
皇上擺擺手,臉上滿是失望和痛苦。
他想到先皇駕崩前,曾喚他近前聽訓,告訴他若想江山穩固,必須要當心外戚專權,要他無論如何,不能讓長孫氏一家獨大!
他當時還覺得,先皇這麼說,不過是源自一個彌留之際的父親,對於他兒子的擔憂和不信任,完全是杞人憂天。
那可是長孫家啊!
別的不說,長孫太後是他的母後,怎麼可能幫著別人來危及他的江山呢?
如今,他總算明白了!
在權力和欲望麵前,骨肉親情又算的了什麼呢?
長孫太後早已不是他記憶中溫婉賢淑的母親,而是成為了一個極具掌控欲的集權者,她原來隻是想要控製他,如今卻連他的朝堂和江山也想一並掌控。
還有長孫家……
這麼些年來,他重用長孫一脈的人,對他們委以重任,許以高官厚祿,沒想到換來的不是感恩,而是對權力的貪得無厭!
皇上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漸漸收緊,眼睛緩緩閉上又睜開,眸色已從最初的憤怒、失望和難以置信,變成了一片深沉如幽湖般的平靜。
他看向溫浮歡。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溫浮歡神情嚴肅而認真,毫無躲閃的迎視皇上的目光,鄭重的點頭道:“歡兒所言句句屬實,若有虛言,甘願墮入阿鼻地獄,受烈火焚身之刑,永世不得超生!”
“好,既然如此,朕必當查明一切,還你一個公道!”
皇上站起身,不加猶豫的向殿外走去。
他打開門,秦琅等人悉數候在外麵。
“去南彌宮,朕有話要問老佛爺!”他同徐大監道。
“是!”
皇上正欲沿著回廊向前走,在門外猶豫半晌的鄭太醫終於下定決心,喚住了他:“皇上,微臣有要事稟告!”
……
殿內,待皇上離開後,溫浮歡複又靠回軟墊上,不輕不重的咳嗽了幾下。
閔王倒了杯水遞給她,淡淡道了聲:“辛苦了!”
溫浮歡接過瓷杯捧在手心,細致的眉眼像是籠罩了一層輕薄的霧氣,讓人看得不是特別分明。
“……隻希望這一切辛苦,都莫要白費才好!”她低聲道。
“不會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底線,一旦被人觸碰,便是毫不留情的反擊和零容忍的決絕,而皇上的底線便是他的皇位和江山萬民,還有——你!”
“我?”
溫浮歡垂眸輕笑,有些不以為然。
“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讓皇上有些另眼相看的人罷了,哪裏能與皇位和江山相提並論呢?”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到目前為止,能讓皇上另眼相看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溫浮歡仍舊不置可否。
閔王倒也不強求她相信什麼,語氣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道:“不過倒也難為你了,許下那麼惡毒的誓言!”
“惡毒麼?我早就準備好了下地獄,不在乎多添這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