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說這話的時候,麵上分明帶著微笑,聲音也是柔柔軟軟的,可聽在姚采蓮姐妹的耳朵裏,卻如隆冬時節般冷徹入骨。
長孫皇後這分明是掀起她們沒用了,幫不上忙不說,還淨添亂。
時近秋季,一陣微涼的風穿過宮城長長的甬道吹來,吹動姚采蓮後背上被冷汗浸濕了的衣裳,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多謝嬤嬤提點,蓮兒記住了!”她語氣愈發恭謙。
“少夫人明白就好!人已經送到了,奴婢也就不多留了,奴婢告退!”孫嬤嬤屈身施了一禮,轉身向皇宮內城走去。
“嬤嬤慢走!”
姚采蓮站在原地,直到孫嬤嬤和鸞轎一並走遠後,才轉過身來,快步向馬車走去。
姚采涵始終讓丫鬟掀著車簾,一直看著姚采蓮,待到她走近後,方忿然道:“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一條伺候人的狗,竟然這般態度對姐姐說話!”
許是情緒過激,話音剛落,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姚采蓮忙疾步上前,伸手輕拍她的背,皺眉道:“她什麼態度都不要緊,你何必為這種小事著急呢?還有,方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以後就離那沈歡遠一些,隻要她不找我們的麻煩,便不要去招惹她了!”
姚采蓮算是想明白了,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實力,實在不適合同溫浮歡作對。
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太師府的表小姐,不僅薛太師夫婦,就連薛家兩兄弟都對她言聽計從,維護有加,豈是自己一個被人排擠的少夫人能與之抗衡的?
然而姚采涵卻不肯。
她費力的推開姚采蓮的手,不敢相信的望著她。
“姐姐這說的是什麼話?沈歡把姚家害成了什麼樣子?把你我害成了什麼樣子?你現在說要放過她,我做不到!做不到!”
“我不是要你放過她,是要你放過我們自己!你看看我們現在,我們還能拿什麼來對付她呢?”
“我不管——”
溫浮歡欺騙她、戲弄她、設計陷害她,哪怕是現在在馬車裏,她也隻能狼狽的趴著,一個極輕微的動作,都能牽動她身上的傷口,令她痛不欲生。
“都是因為沈歡,我才遭受到今日的苦楚,她憑什麼可以心安理得的過活,我又憑什麼要放過她?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她一起!”
姚采涵惡狠狠的眼神,那麼陌生,把姚采蓮嚇了一大跳,幾乎有些不認識這個妹妹了!
“涵兒,你……”
“姐姐別再說了,你願意幫我便幫我,若不願意幫我,我一個人也可以對付她!而且請你放心,我再不會給姐姐抑或長孫家添麻煩了!”姚采涵語氣決絕的說。
姚采蓮還想說些什麼,她已經別過頭去,不想理會了。
姚采蓮無奈,隻好鑽進去馬車,命車夫出發。
馬車咿呀向前,車輪轆轆的滾過青石的路麵,還沒駛出多遠便又停了下來,竟是被人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