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無話,仿佛都在欣賞由近及遠的盛世光景,又好像各懷心事,以至於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
溫浮歡本就是一個言語極少的人,倒不覺得有什麼。
反而是李曦瑤,她平日裏總拉著溫浮歡,像停在枝頭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可這會兒,她偏偏一句話也不肯多說,沉默寡言的模樣讓人心生疑竇。
“我瞧著方才在亭子裏,你同姚采涵她們聊敘許久,可是她們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惹得你不快了?”溫浮歡淡聲問道。
李曦瑤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忙轉頭看向溫浮歡。
“你都聽到了?”
溫浮歡不禁失聲輕笑,道:“我又不是什麼順風耳,這攬月宮距離亭子數十丈,且我又站在二樓,哪裏能聽得到?”
李曦瑤聞言,暗暗鬆了口氣,慶幸道:“說的是,說的是呢!”
溫浮歡覺得李曦瑤還真是簡單,不管心裏想什麼,都在一言一行間表露出來了,真讓人看得透透的。
“我是想說,她們三人與我過節頗深,若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聽過便是,可千萬莫要放在心上。”
原來溫浮歡指的是這個,李曦瑤還以為她知道了姚采涵獻策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下意識的想要瞞著溫浮歡這件事。
於是,李曦瑤點點頭,大咧咧的說:“你放心吧!她們哪裏敢在我麵前,說什麼不中聽的話呢?要說也無非是阿諛奉承的討好罷了!”
溫浮歡細想也是,到底是自己多心了。
以李曦瑤三公主的身份,姚采涵她們巴結她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說不中聽的話呢?
不想繼續在方才的事情上糾纏,李曦瑤伸手一指附近的太液池畔。
“那不是閔王叔麼?他在那裏做什麼?”
溫浮歡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見一襲霜白錦袍的閔王坐在木製輪椅上,麵朝寬廣的太液池,背影稍顯蕭索和落寞。
“他怎麼一個人在那兒?尹舟呢?”溫浮歡不禁皺眉道。
誰都知道,尹舟是閔王的貼身護衛,從來同他寸步不離,更不會留他獨自一人。
瞧著溫浮歡似乎對閔王頗為關係,李曦瑤眉眼間掠過一絲促狹,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向樓下走去。
“想知道的話,去問一問不就行了!”她狡黠的說。
溫浮歡拗不過李曦瑤,被她生拉硬拽去了太液池,不過還未走近,便被淩空跳下來的人攔住了。
那人一身黑衣,雙臂抱劍,麵無表情,眼神沒有一絲溫度,不是尹舟還能是誰?
“讓開!我們要去找閔王叔!”李曦瑤命令道。
尹舟一動不動。
“王爺有令,任何人不許打攪!”
放眼整個皇宮,恐怕很少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同李曦瑤說話。
她指著自己,沉聲道:“你看清楚了,我是任何人嗎?我可是堂堂的三公主,是閔王叔的侄女兒!”
“王爺有令,任何人不許打攪!”尹舟麵無表情的重複道,聲音平靜,無波無瀾。
“你!”
溫浮歡知道,尹舟這個人向來隻遵從閔王一人的命令,旁人誰的說的話,哪怕是皇上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是不會聽的,更何況隻是李曦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