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說話亦是綿裏藏針,讓人聽了心裏憋悶,卻又不好當場發作,尤其長孫夫人還是一朝丞相之妻,同薛夫人一樣是得了皇上欽封的誥命夫人。
她隻得壓下心中的怒火,麵上笑容愈發端莊嫻雅。
“薛夫人說的是呢!”
長孫夫人抬眼間瞥見金吾衛的夫人、也就是唐婧的母親來了,便向薛夫人略一頷首,轉身向自己的親家母走去。
溫浮歡目送長孫家的一行人走遠,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其中一名女眷身上,隻見如瀑的青絲被清風稍稍掠起,柳黃色的錦裳襯著肌膚愈發白皙,纖長的後頸上一抹豔色若隱若現,恍惚竟是印了一朵殷紅的花。
有什麼極重要的信息,電光火石間從腦海閃過,快得她還沒來得及捕捉,已經消失無蹤了。
溫浮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有些人可真是厚顏無恥,分明是自己做錯了事,還要翻過來責怪別人!合著她家的妹子亂造謠,旁人還要為了這莫須有的謠言,黯然神傷、閉門不出麼?”薛夫人盯著姚采蓮遠去的背影,心有忿忿的道。
溫浮歡收起方才的思緒,轉身看向薛夫人:“她們一貫的強詞奪理,姨母何必為了歡兒,同她們爭這一時之氣呢?”
話是這麼說,但見到有人替自己出言爭辯,她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薛夫人握住她的手,輕拍手背道:“姨母曉得這麼做,有點失了身份,可那又如何?姨母偏就要讓她們知道,你是我們薛家最看重的人,而我們薛家可是不好惹的!”
“姨母……”
薛夫人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再多說。
不多時,又有別的朝臣的夫人過來同薛夫人寒暄。
溫浮歡實在受不了這種故作熱絡的氛圍,正好也同長孫家的人打過招呼,估摸她們一時半刻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
薛夫人這才放了她離開。
溫浮歡於是尋了個清清靜靜的角落,一邊抬手揉著太陽穴,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粹雲台的情況。
其實她是在找秦琅。
中秋夜宴這麼重要的事情,肯定少不了禁衛軍的巡視,而秦琅身為禁衛軍統領,又是秦閣老的嫡長孫,也定然會出現在這裏。
上次不歡而散,回到太師府後,溫浮歡又想了許多,怎麼看都是她有些強人所難了!
她想找個機會向秦琅道歉。
然而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一直沒見過秦琅,事情便拖到了如今。
說來也是奇怪,秦琅向來是會提前到的人,今日的夜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知為何卻遲遲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可曾見到秦將軍?”她隨手拽住一個端著托盤經過的仕官,問道。
仕官認得她,忙恭敬道:“回沈小姐的話,奴才不曾見過秦將軍!”
溫浮歡鬆開他,“去吧!”
“是!”
仕官端著托盤離開。
溫浮歡的視線繼續在粹雲台上遊走,搜尋著秦琅的身影。
然而沒有……
不管是錦衣華服的朝臣、家眷,還是一身甲胄的禁軍衛隊,都沒有看到秦琅。
瞧著溫浮歡略顯焦急的模樣,柳兒識趣的沒有多問什麼,而是幫她一起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