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孕在身,連太醫都說了須得靜養,歡兒又豈敢輕易來打攪?”溫浮歡麵帶微笑,把話說得滴水不漏。
“太醫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用來打發旁人的借口,怎麼別的人沒當一回事,你反倒當真了呢?”
薛錦華垂下眸子,指甲圓潤飽滿的手指輕叩另一隻手的手背,不無失落道:“靜養歸靜養,姐姐還是想有人陪著說說話的!可這宮裏,什麼樣兒的都有,偏偏沒有能一起說說話的人!”
溫浮歡神情微斂,一時判斷不出她話裏的真心或假意。
不過細想之下,後宮中的女子,同那麼許多人共同分享一個丈夫,受寵或者不受寵,都會是倍覺寂寥的吧!
“娘娘說笑了,最不濟還有皇上陪著娘娘說話不是?”
正巧溫浮歡話音落下,流香帶人搬了一張矮幾過來,放在了貴妃榻中央,把盛了芙蓉糕的琺琅紋碟子,放在矮幾上,另又沏了一壺清茶,給各人倒上了。
“你先退下吧!本宮同歡兒妹妹說幾句體己話!”薛錦華淡聲吩咐。
“是,奴婢告退!”
流香向在內殿侍候的宮婢仕官招了招手,幾人一並退了下去。
殿門從外麵關上,薛錦華呷了一口茶,眉目幽幽道:“皇上雖說是能說話的人,可他到底是一國之君,是天下人的皇上,並非是屬於姐姐一個人的夫君!他每天忙於朝政,日理萬機,我又怎好總央著他閑敘相陪呢?”
她挑簷看向溫浮歡,細聲道:“而且最近兩部尚書出缺,中央和地方多少官員都在盯著那兩個位置,卯足了勁兒想要填上去,舉薦的奏折也如雪片般紛至遝來,皇上忙的焦頭爛額,已經數日不曾踏進錦嵐宮一步了!”
也是,越河州府的貪墨一案,戶部尚書姚慶和工部侍郎徐軼一並獲罪,已被罷官免職,空下來的位置,自然要有人去填補。
至於誰來填補,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見溫浮歡領會到了自己的意思,薛錦華又道:“不僅僅朝堂,各宮近來也是忙作一團,雖說早有後宮不得幹政的明令,但是枕邊風總要吹一吹的,若是能為自家的親族兄弟謀得尚書之職,這險也算是冒得值了!”
聽她分析的這般頭頭是道,溫浮歡不由得想,薛錦華既然這麼明白其中的厲害,難道就任由旁的人興風作浪不成?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薛錦華不緊不慢的說:“你放心吧!皇上這幾日雖未來我這裏,卻也不曾踏足旁人的寢宮,連皇後的棲梧宮也沒去,一直都宿在禦書房的偏殿裏,多半也是沒有剩餘的精力,來應付別人了!”
“娘娘既然知道這次是個好機會,難道就沒想過也利用一下嗎?”溫浮歡問道。
在她看來,薛錦華該是一個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人。
“你以為我當真沒想過?”
薛錦華挑起柳葉似的細細長長的眉,覷著她道:“可你瞧瞧家裏的那兩個,寒弟雖說在吏部任職,卻一心想要進那徒有虛名、沒什麼實權的翰林院,怕是幹不了戶部管錢糧的活,更別提工部那些修築道橋堤壩的活了!至於景弟……我不說,你想必也清楚!”
薛莫景生性散漫、不務正業,活脫脫便是個紈絝子弟,別說他不想做官,就是想,皇上也不會把戶部和工部那麼重要的職位給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