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真的累了,還是因為回到太師府心情放鬆,溫浮歡這一覺竟睡到了黃昏日落時分。
日暮四合,夕陽的餘暉拖著長長的綺麗的晚霞,從窗格子裏鑽了進來,給屋子裏的陳設都踱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溫浮歡翻了個身,微闔的雙眸依稀瞧見桌前有個模糊的人影。
“醒了?”
柔和溫婉的聲音傳來,帶著如慈母般的疼愛。
溫浮歡睜開眼,待看清坐在桌旁的人是薛夫人後,才撐著坐起身,目光責備的看向柳兒。
“夫人來了,怎得也不喚醒我?”
不等柳兒回話,薛夫人便搶先道:“你莫要怪柳兒,是我見你睡得酣熟,不忍心叫醒你,想著反正時候尚早,等等也無妨!”
她起身走到臥榻旁坐下,凝著溫浮歡清絕的小臉,目光柔和:“姨母該怎麼說你好呢?背上的傷……可好些了?”
“早就痊愈了!”
害怕薛夫人不相信,溫浮歡本想褪下裏衣,讓她瞧一瞧,好眼見為實,可轉念一想,那疤痕著實猙獰,薛夫人看了倒未必能真的安心。
她於是握住薛夫人的手,語氣輕鬆的道:“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姨母別聽那些傳信的人瞎說,他們就喜歡小題大做!”
“不是他們小題大做,是你太不拿自己當回事了!畢竟是女兒家,好端端在背上添了個傷口,可還了得?”
薛夫人說著便紅了眼眶,眼看著便要抹眼淚了。
溫浮歡忙岔開話題道:“……姨母真該早些叫醒歡兒的,這都什麼時辰了?歡兒今日可是要做女子打扮的,可別了誤了宮裏的晚宴才好!”
薛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笑著道:“你就放心吧!誤不了的!”
她轉過頭,向端著托盤候在一旁許久的丫鬟招了招手。
丫鬟緩步上前。
薛夫人拿過漆木托盤上的衣裳,一邊對著溫浮歡比劃,一邊笑容柔和的說:“快些穿上試試,讓姨母瞧瞧可還合身?”
衣裳是石榴紅的雲煙裙,絲綢錦緞的質地,裙裳上用金絲銀線繡了大團的纏枝牡丹,極是富貴華麗。
溫浮歡向來穿慣了素淨的衣衫,這般妖嬈豔麗的衣裙,著實不太合她的心意。
不過瞧著薛夫人期待的眼神,她又不忍拂了前者的好意,隻好讓柳兒伺候她換上了那件石榴紅的牡丹雲煙裙。
換好了衣服出來,不僅薛夫人,就連侍候的丫鬟嬤嬤們,都不約而同的睜大雙眼,眼神中流露出了驚豔的神色。
“我的眼光果然不錯!”
薛夫人連連點頭,還不忘回過頭,問道:“你們說是吧?”
“夫人說的是!”丫鬟們紛紛出言稱讚。
溫浮歡其實是不太信的,一來是實在不敢苟同薛夫人的眼光,二來那些丫鬟嬤嬤們都說靠著主人家過活的,誰敢對薛夫人的話說半個不字呢?
似是看出了她存有懷疑,薛夫人起身上前,推著她走到銅鏡前,從後麵按著她的肩膀道:“呶,不信的話,你自己看!”
溫浮歡半信半疑的看向雕花的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