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連綿的陰雨過後,炎夏的天氣仿佛瞬間涼爽了起來,除了正午還有些讓人微汗的炙熱,早晚已經有了難擋的涼意。
溫浮歡難得的同薛貴妃坐在一處亭閣內。
朱漆的黃楊木桌上擺著時令的瓜果和模樣精致的點心,半透明的琉璃碗中盛著混合了碎冰和蜂蜜的水果。
溫浮歡近來的傷好了大半,倒也沒什麼要忌口的,便舀起一勺嚐了嚐,隻覺入口冰涼細甜,極是涼爽可口。
“味道如何?我見禦膳房倒常常做這種冰羹給皇上,便向他們討教了做法,做來與你品嚐。”薛貴妃淺笑道。
溫浮歡放下琉璃碗,淡聲道:“娘娘若是想吃,隻管吩咐膳房做來便是,何必親自動手?太醫不是交代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太過操勞。”
薛貴妃聞言,以帕掩唇,巧笑嫣然道:“不過做些冰羹而已,哪裏就算得上操勞了?”
頓了頓,她又道:“若要論操勞,也該是妹妹操勞才對!如今雲昭儀被打入冷宮,長孫皇後被禁足,戶部和工部兩位尚書以及越河州府一幹人等皆被查辦,這可都是妹妹的功勞啊!”
因著亭閣中除了溫浮歡和薛貴妃,以及兩人的貼身侍婢外,再無旁人,所以薛貴妃便沒有避諱什麼,直接和溫浮歡以姐妹相稱。
不過溫浮歡卻不大喜歡她說話的語氣。
“姐姐說笑了,這哪裏是我的功勞,不過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作奸犯科之人終是惡有惡報罷了!”她輕描淡寫的道。
“妹妹可真是謙虛,不過可惜了……”
薛貴妃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本來能夠趁勢給長孫皇後一記重擊的,沒想到竟被她僥幸逃脫了!”
經過調查,雲昭儀的確在帝京的一所錢莊裏,取走了多達數萬的銀兩,而與此同時,也從靳嬤嬤的住處搜到了同等數額的銀票,而她的獨子嗜賭欠債的事情也是千真萬確的,所以事情的來龍去脈到此便捋清楚了。
雲昭儀的確在得知賬冊一事後,前往數次求見長孫皇後,但長孫皇後後來雖然見了她,卻並未答應她的請求,甚至還讓她勸諫父親,早日認罪坦白。
雲昭儀卻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正巧此時,靳嬤嬤的獨子由於賭博欠下大筆銀兩,她便趁機找上雲昭儀,以長孫皇後的名義說可以幫她,但需花費大量的銀子。
於是,雲昭儀便把存在錢莊裏的數萬銀兩悉數取出,交給了靳嬤嬤。
靳嬤嬤花錢雇了殺手,讓他們潛入扈陽行宮的牢房裏,殺掉慕容兄妹,並找到慕容蕭藏起來的賬本交與她。
後來東窗事發,靳嬤嬤為了減輕罪責,把這一切都推到了長孫皇後身上,原因則和長孫皇後說的一樣。
如此一來,罪責便全落到了雲昭儀和靳嬤嬤身上,長孫皇後也就落了個禦下不嚴的罪名,被罰俸三月,禁足十日。
溫浮歡沒有接薛貴妃的話。
在她看來,若沒有直接證據或者是被皇上當場抓獲,是很難動搖長孫皇後的根基的,她畢竟替皇上孕育了兩兒一女,多少還是有些割不斷的夫妻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