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儀命人在溫浮歡旁邊加了把椅子,讓慕容嬋坐了下來。
許是在座的人非富即貴,慕容嬋的表情看起來明顯有些緊張,一直低垂著眸子,長而纖細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濃濃的陰影。
甚至在落座時,她還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茶盞,差點打翻在地。
旁的妃嬪嘴上雖然都沒說什麼,但心裏無一不在想,舞姬就是舞姬,勾欄苑裏出身的下賤女子,終究是擺不上台麵的。
她們在暗自嘲笑慕容嬋的時候,同樣也在想,雲昭儀這步棋怕是要走空了!
隻有溫浮歡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傾倒的杯盞,使慕容嬋雪白的衣衫免於茶水的浸濕,甚至還貼心的替她把椅子向後拉了拉。
“謝謝。”慕容嬋聲音柔潤的道謝。
溫浮歡略一頷首,一雙幽深的眸子直直的望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她探究的目光瞧得慕容嬋心裏一陣緊張。
長孫皇後似乎看出了她們兩人之間的異樣,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麼?沈公子認識慕容姑娘?”
慕容嬋聞言,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由得看向溫浮歡。
隻見溫浮歡淡淡的收回了視線,搖頭道:“不曾,隻是覺得慕容姑娘生得十分麵善而已!”
慕容嬋這才鬆了口氣,坐了下來。
長孫皇後卻不想就此放過這個話題,追問道:“是麼?本宮瞧著慕容姑娘五官細致,皮膚水嫩,倒不像是北方人氏,不知家鄉是哪裏呢?”
聽到她這麼問,其他妃嬪都在心裏哂笑,暗道皇後娘娘今兒個是怎麼了?總是問別人家鄉在哪裏?好像人家說了,她就曉得在哪裏似的!
長孫皇後倒不是真的好奇慕容嬋的家鄉在哪裏,她隻是想要確認一下,慕容嬋和溫浮歡是不是一夥的。
慕容嬋聞言欲站起身,卻見長孫皇後擺手道:“坐著回話便可。”
“謝皇後娘娘!民女是江南人氏,家住越河!”她態度恭敬的回道。
“江南,越河?說起來,沈公子好像也是南方人吧?”長孫皇後突然把話題引到了溫浮歡身上。
“草民是南方人沒錯,卻是在極南部的邊陲,草民那裏的姑娘,各個生得膀大腰圓,可不及慕容姑娘這般秀美精致!”溫浮歡半開玩笑道,語氣裏甚至還有幾分揶揄。
長孫皇後的表情一時有些訕訕的,倒是其他妃嬪聞言,禁不住都掩唇輕笑,更有甚者還嗔了溫浮歡一眼。
“沈公子可真會說笑!”
溫浮歡但笑不語。
喬淑妃也跟著笑了兩聲,端起麵前的青瓷蓋碗,掀起碗蓋,輕拂飄在茶水上的茶葉梗,漫不經心的道:“慕容姑娘瞧著倒是個知書識禮的,該是出生於書香門第才對,怎的淪落到以舞娛眾的地步了?”
溫浮歡挨著慕容嬋而坐,剛巧能看到她藏在桌下的手緩緩收緊,兩片粉嫩的唇瓣也越抿越緊。
片刻後,慕容嬋抬起頭來,表情已是雲淡風輕。
“世事無常,民女雙親不幸離世,慕容家亦家道中落,隨兄長來帝京尋親無果,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賣藝為生,左右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