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都交代了?”柳兒壓低聲音問。
溫浮歡輕點了點頭。
一陣微風襲來,裹挾著初春寒夜的冷涼。
溫浮歡攏了攏身上的玄色披風,倚著馬車靜靜佇立。
不多時,天牢緊閉的鐵門再次打開,孫靜煙極慢的走了出來,眼睛紅紅的,像極了一隻兔子。
溫浮歡疾步上前,想要說些什麼,奈何搜腸刮肚,也沒找出安慰的話,最後隻能淡淡的垂了眼簾。
原以為孫靜煙會哭鬧,會責備溫浮歡言而無信,沒想到她比想象中懂事得多。
她隻是抽了抽鼻子,抬起朦朧的淚眼,聲音裏猶自帶著哭腔問道:“我想親自送走我爹以後,再走!”
溫浮歡點了點頭:“好。”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似是一根極細密的繡花針,戳破了孫靜煙強裝了許久的堅強。
她“哇”的一聲,撲到溫浮歡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溫浮歡有些不知所措,尷尬張開的手臂,不知道該抱住孫靜煙,還是該老老實實的垂在身側。
老實說,以她現在男子的身份,似乎怎麼做都顯得不合時宜。
溫浮歡悄悄向柳兒遞了個眼色,讓她想辦法拉開孫靜煙,奈何後者一攤手,一撇嘴,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這可是溫浮歡自己招惹的桃花運,柳兒才不打算參合一腳呢!
不過很快,她就沒辦法繼續袖手旁觀了。
柳兒抬眼間瞧見一隊人馬遠遠走了過來,約麼有一百多人,為首的男子騎在紅棕色的駿馬上,一身鮮亮的銀色鎧甲在月華下皎皎生輝,愈發襯得他麵如冠玉,俊朗豐神。
“那……那是秦將軍麼?”她指著馬上之人,結結巴巴的問。
溫浮歡聞言看了過去,眉頭一皺,暗道:“糟了!”
她早前聽薛莫寒提起過,說孫仲顯被捕入獄後,皇上看秦琅閑來無事,便命他暫代禁衛軍統領一職,巡視宮防,護衛帝京乃至皇宮的安全。
天牢自然也在他的巡視範圍之內。
溫浮歡原就擔心會遇到秦琅,然而臨出門前,薛莫寒似是猜到了她的去向,特意寬慰道:“秦將軍生性懶散,且不是會盡忠職守的人,你大可不必擔心會被他撞見!”
她這才放了心,沒想到……到底是冤家路窄啊!
隊伍眼看著就要到跟前,而馬車離她們還有段距離,溫浮歡索性把風帽掀起,罩住了大半張臉,然後低垂著頭跟在孫靜煙身邊,催促她趕緊離開。
直覺告訴溫浮歡,這時候和秦琅撞上,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孫靜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前方有隊人馬過來,而她們進入天牢探監,本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因此急忙加快了腳步,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秦琅的隊伍越來越近,溫浮歡的頭垂得愈發低了,隻求秦琅沒有注意到她們,或者就算注意了,也不會在意。
天色黯淡,他該是看不清她是誰的。
然而……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