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身素白縞衣的溫書麒疾步走過來,擋在了百裏炎和柳兒麵前。
他薄唇緊抿,眉眼間尚有少年的稚嫩,卻依舊挺直腰板,怒視溫落娉。
見有人攪了自己的好事,溫落娉生氣得責問道:“溫書麒,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給我讓開!”
溫書麒張開手,攔住蠢蠢欲動的護院,厲色道:“這話應該我來問吧!二姐姐如今屍骨未寒,大姐姐就這般興師動眾的帶人過來,是想做什麼呢?”
溫落娉眼珠子一轉,幽幽的落在了溫浮歡的棺材上,輕笑道:“我與二妹妹姐妹一場,她不幸殞身,我悲慟萬分,自是要過來瞧她最後一眼的!”
她故作傷心的抹著眼淚,同時對一旁的護院道:“去,把棺材打開來,我要同二妹妹當麵道別!”
“是!”
護院領了吩咐,準備上前開棺。
柳兒見狀,整個人撲在了棺材上,聲音嘶啞地喊道:“我看誰敢?誰要敢來開棺,我就和誰拚了!”
百裏炎也擺出攻擊的架勢。
溫書麒怒視溫落娉道:“二姐姐已經入殮,棺材也已封死,貿然開棺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大姐姐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吧?”
溫書麒的一再阻攔,終於惹怒了溫落娉。
她用塗了豔麗丹蔻的手指指著溫書麒,惡狠狠的道:“溫書麒,你給我滾開!你娘沒告訴你,別多管我們二房的閑事嗎?”
“我沒有多管閑事,我隻知道二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姐姐如今想要強行開棺,就不怕傳到老夫人的耳朵裏,惹老夫人不悅嗎?”
“嗬,你不用拿老夫人來壓我,別說老夫人現在沒在這兒,她就是在這兒,我也非得開棺不可!”溫落娉狂言道。
“是麼?你如今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略顯蒼老的聲音自溫落娉背後幽幽響起,嚇得她頓時僵直了脊背,機械性的回過頭,看到了被秦氏攙扶著前來的殷老夫人。
“老…老…老夫人!”溫落娉瞬間白了臉色,結結巴巴的道。
“老夫人——”
柳兒大喊了一聲,撲到殷老夫人腳邊,哭訴道:“老夫人,您要替小姐做主啊!她生前那麼受您的疼愛,可是如今她去了,連一副好棺木都沒有就不說了,現在竟是都不得安寧了!”
殷老夫人讓徐嬤嬤扶起柳兒,自己則顫顫巍巍的走到溫浮歡的棺材旁,忍不住再一次老淚縱橫。
時隔十年,她竟要再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
殷老夫人閉了眼,渾濁的淚從滿是溝壑的臉上劃過,而她的聲音平靜中壓抑了憤怒和悲傷。
“滾——”
溫落娉被嚇得渾身一顫,忙不迭的起身離開了。
殷老夫人轉過身,吩咐徐嬤嬤道:“告訴齊管家,給二小姐重新打一套棺木,要是最好的!我要讓我的歡兒……風風光光的走!”
“是,老夫人!”
許是怕觸景傷情,殷老夫人隻待了片刻,便借故乏累離開了。
溫書麒望著在溫浮歡靈前上香的秦氏,不覺愧疚的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