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浮歡有些不敢直視冀培的雙眼。
她可以同溫家的人虛與委蛇、明爭暗鬥,甚至可以周旋在許多人中間,卻唯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冀培這般真性情的人!
她握緊了手上的匕首,迎視冀培憤怒的眼,竭力維持表麵的冷酷道:“三當家的,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投降吧!不要因為自己的一時固執,而枉送了兄弟們的性命!”
冀培看了看保護在他周圍的手下。
他們一個個麵目凝重,卻沒有人露出半分膽怯,隻都望著他,仿佛隻要他說一句話,他們就是拚了命,也會助他殺出重圍。
可是他們殺的出去嗎?
周圍一層層的士兵嚴陣以待,硬拚的結果隻是以卵擊石。
冀培閉了閉眼,許久後才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我們投降!”
隨著他話音落下,冀培丟掉了手裏的兵器,其他人縱然不甘心,也紛紛棄了兵器。
溫浮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她真怕冀培反抗,真怕刀光劍影之下,秦琅會殺了他!
冀培一行人被士兵押了下去,自始至終,他再未看溫浮歡一眼,而溫浮歡騎在馬上,目送他們被押著向山下走去。
秦琅似乎還在生她的氣,而且並沒有要同她言歸於好的打算。
瞧著他騎馬跟在隊伍最後麵,溫浮歡在心裏苦笑了一下,打馬上前,和他並肩而行。
兩人一路無話。
快進入樊城的時候,溫浮歡突然伸手扯住了秦琅被風掀起的衣袂,討好般問道:“你打算就這麼不理我到什麼時候?”
秦琅仍舊沒有開口,卻勒住了馬。
溫浮歡垂下頭,細聲喃喃道:“我知你是關心我,可是這麼些年,我都是這樣過來的,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習慣了就一定是好的嗎?”
“啊?”
溫浮歡看向秦琅,後者則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仿佛盛了滿目的深情,無處訴說。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她的馬上,鐵一般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肢,聲音壓抑的問道:“你可知……我剛剛真想一箭射殺了那個人!”
溫浮歡身子一顫,扭動著想要掙脫秦琅。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的聲音裏流露出太多脆弱,讓溫浮歡不由得便安靜了下來。
“我向你保證,下一次行動之前,我會更加仔細考慮的!”溫浮歡道。
秦琅暗歎了一聲,幽幽的說:“……你果然還是不懂!”
他要的不是她有多強大,或者行事多麼小心,他希望的是自己能作為她的屏障,替她擋去一切危險災厄,免她受到絲毫驚擾憂愁!
可是她終究不懂……
溫浮歡猜不透他話裏的深意,而秦琅似乎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隻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牽著自己的馬,緩緩進入了樊城。
……
三日後的黃昏。
一行幾十人的隊伍來到烏風寨對麵的懸崖邊,為首的人是身形高大魁梧的冀培,他身旁的馬上則是一襲月白裙裳的溫浮歡。
烏風寨門樓上的崗哨發現了他們,高聲喊道:“三當家的回來了!”
不多時,霍雲嘯和湛先生便出現在門樓上,望著隔了一個深淵的冀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