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戲和說書是樊城百姓最熱衷的消遣。
戲班子的人或者說書先生通常會在茶樓、酒館等喧嘩熱鬧的地方搭台子,也有的茶樓為招攬生意,自己搭好台子,請戲班子前來表演。
雲來坊屬於後者。
雲來坊是一處茶樓兼客棧,位於同元華街一巷之隔的吉安街。
雖然隻隔了一條巷子,但是吉安街的繁華程度遠遠不及元華街,來往的行人和馬車也少了許多。
雲來坊的生意因此受到了影響。
正巧這幾日有戲班子從帝京來到樊城,雲來坊的老板便在自家茶樓裏搭建台子,花銀錢請了玉春堂前來表演。
這麼一來,有不少百姓為了聽戲,紛紛來到雲來坊。
雲來坊一時客如雲來。
上午時分,一輛灰綢布馬車緩緩停在雲來坊門口。
車簾掀開,從裏麵下來一老一少兩個女子,皆是錦衣華服,一身貴氣,一看便是來自富貴人家。
老一些的婦人拄著鴆鳥頭的拐杖,慈眉善目,眼神卻不乏威嚴。
年輕的姑娘倒是個頂美的女子。
尖削的如蓮花瓣似的臉龐,精巧而細致的五官,一頭青稠似的烏發綰成靈蛇髻子,簪著金鑲玉的釵子。
“歡兒怎麼突然想起來請祖母聽戲了?”殷老夫人笑嗬嗬的問。
溫浮歡嬌俏一笑,攙著殷老夫人一麵走進茶樓,一麵笑道:“祖母整日裏待在府中,想必悶得緊,正巧有個戲班子從帝京來,據聞青衣的唱腔不錯,扮相也極美,便想帶祖母來瞧瞧!”
“難為你有心了!”
說話間,茶樓裏的夥計已經迎了上來。
“溫二小姐是吧?您定的雅舍在二樓,請隨小的來!”
夥計在前麵帶路,溫浮歡扶著殷老夫人緊隨其後,丫鬟婆子們則走在最後麵。
剛一上到二樓,柳兒便瞧見了一個熟麵孔,不禁“咦”了一聲。
“怎麼了?”溫浮歡問道。
殷老夫人也一臉好奇的瞧著柳兒。
柳兒搖了搖頭,眼睛卻止不住的向不遠處瞟。
殷老夫人順著柳兒的視線看過去,瞧見二樓盡頭的雅舍門外站了一個丫鬟,穿著打扮和她身後的丫鬟們一模一樣。
“……是溫府的下人?誰的丫鬟?”殷老夫人問。
“好像是蕁芳閣的巧兒。”徐嬤嬤回答。
“蕁芳閣?”
殷老夫人看向溫浮歡,疑惑道:“不是青岩的園子麼?她前幾日才動了胎氣,不好生在府上休養,竟還有閑情逸致跑來這裏聽戲?”
“袁姨娘想必也是覺得府中煩悶,所以出來走走!”溫浮歡道。
殷老夫人點了下頭,不置可否。
溫浮歡定的雅舍恰巧在袁姨娘的雅舍旁邊。
她們一行人還沒走到近前,就被巧兒發現了。
巧兒立時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雙腿忍不住直打顫,差點就要跪下來。
“老…老夫人?”
殷老夫人本來沒在意她,忽然見她這般誠惶誠恐,頓時停住了腳步。
這時,突然從雅舍裏傳出一道女子嬌柔的嗓音,輕喚道:“書恒!”
殷老夫人曆經半世滄桑,單就憑這一個稱呼,已然猜到雅舍裏有兩個人,以及兩人的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