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會意的點點頭,上前挽過巧兒的手:“巧兒幫我一起采摘吧!我怕摘錯了!”
巧兒看了看袁姨娘,得到應允後便同柳兒一起出去了。
柳兒順手關上了房門。
溫浮歡這才看向袁姨娘,聲音溫和的說:“姨娘可願同我講一講?”
袁姨娘輕歎了一口氣,清秀的容顏上覆蓋了悲傷。
她起身走到窗邊,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向院中說笑著采摘銀丹草的兩人,啟唇道:“……也是我大意了,既有鄭姐姐的教訓在前,就更應該小心謹慎的!”
她轉身望著溫浮歡。
“夫人差人送來的保胎安胎的湯藥裏……有藏紅花的成分!”
“這麼明顯的謀害,難道就沒有人追查嗎?”
溫浮歡不相信,殷老夫人會輕易放過謀害溫家子嗣的人。
“怎麼沒有追查?老夫人因此震怒,挨個調查經受過安胎藥的人,結果抓藥和煎藥的下人雙雙不知所蹤,調查也就無疾而終了!”
袁姨娘撫上自己仍舊平坦的腹部,目光悲傷卻堅韌:“過去的已經沒辦法挽回了,如今我哪怕是拚了這條命,也要保住我的孩子!”
溫浮歡走到她跟前,望著她的雙眼道:“會的!”
從蕁芳閣出來,柳兒一麵走一麵說:“那些冤死的孩子都是二夫人害的吧!真是蛇蠍心腸的女人!不對,她比蛇蠍還狠毒!”
“你偷聽了我和袁姨娘的談話?”溫浮歡問。
柳兒搖搖頭,振振有詞道:“這哪裏還用得著偷聽呀?全府上下,也就隻有二夫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哼!連孩子都不放過,簡直豬狗不如!”
想起那些還未出世或者已經出世了的鮮活的生命,溫浮歡也不免喟歎。
人心,的確能肮髒到想象不到的地步。
“柳兒,陪我走走吧!”溫浮歡道。
“是,小姐!”
她們兩人去了荷塘。
盛夏時節,湖裏的荷花開得正盛,蓮葉田田,瓊碧接天,石砌的棧橋都掩映在其中,仿佛湖心的涼亭是一個單個的存在般,遺世而獨立。
亭中似乎有個人。
他穿著月白色的長袍,墨色的頭發用銀色的發帶束起,麵容清俊,身形頎長。
他坐在涼亭的石凳上,神情專注的撫琴。
錚錚琮琮的琴音從他修長的指間流瀉而出,似潺潺的流水,似汩汩的清泉,似珍珠灑落玉盤,當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一陣清風吹來,拂起了他如墨青絲紛亂飛舞,而他指尖的琴聲也變得浩蕩磅礴,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柳兒意外的道:“是三……”
“噓!”
溫浮歡以食指掩唇,示意柳兒莫要開口,卻聽到琴音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止了。
溫承謙站起身,清冷的目光落在溫浮歡的身上,讓人在炎炎的夏日,竟恍惚有一種置身數九寒天的錯覺。
今日的溫承謙,同家宴那日醉酒失態的他,判若兩人。
溫浮歡垂眸,福身施禮道:“歡兒見過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