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浮歡收回目光,輕輕摩挲右手腕上的紅豆手串。
紅豆大小均勻,顆顆飽滿,上麵還有肉眼難辨的細小紋路,但是從其光澤來看,似乎浸潤了歲月的氣息。
耳邊驀地便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我相信你能通過這次考驗!”
溫浮歡複又微闔了眼。
嗬,暗潮洶湧的溫家大宅,兵不血刃的宅門內鬥,從他口中娓娓道出,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考驗二字……
他一向這般看淡世事。
隨他在帝京贏都的這些年,鮮血與廝殺的景象也好,生與死的經曆也罷,他連表情都從未變過分毫。
就連她完成嚴苛的訓練,領了第一個任務離京,他也隻留給她隻言片語。
除了上麵那一句,便隻剩下……
“贏了,你才有資格重回帝京;輸了,不論生死,就隻當我從未救過你、養過你、教過你,我不需要沒用的人!”
溫浮歡握緊了手,掌心潮濕。
她不會輸的。
哪怕隻是為了再見那個人一麵,她也會拚盡全力重回帝京。
……
馬車在溫家大宅前停下。
柳兒先跳下了車,回身掀起車簾,扶著溫浮歡走了下來。
紅牆黑瓦的宅院,高大而寬闊的門庭上方掛著一塊朱漆金絲楠木的匾額,上麵燙金的“溫宅”二字筆力遒勁,鐵畫銀鉤,是出自溫家已逝的老太爺之手。
站在正對大門的石階下,溫浮歡腦海裏閃過一個想法。
這裏……是她的家!
定了定神,溫浮歡沿著台階上去,扣了扣青銅的門環。
朱漆大門應聲而開,小廝模樣的人探出頭來。
見來者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小廝收起了往常的傲慢和不耐煩,客氣的問道:“小姐找誰?”
“我來求見溫老爺。”溫浮歡道。
“你要見我家老爺?”
小廝的眉毛擰成了疙瘩,上上下下對著溫浮歡好一番打量,似是在猜測她的身份。
柳兒見狀不高興了起來,朝著小廝的臉揮了揮手。
“喂,你倒是進去通稟去呀!”
小廝也不高興了,揚頭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見我家老爺?我們家老爺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
“你個……”
柳兒掐著腰,剛想說小廝是不長眼的看門狗,被溫浮歡攔住了。
她重又看向抱著臂膀的小廝,淡聲道:“還請這位小哥進去通報一下,我此番是尋親來了,我是……溫浮歡!”
“溫浮歡?”
小廝咂摸著這個名字,總覺得有幾分耳熟,驟然想起十年前溫家丟失的大小姐,那名字可不就是叫溫浮歡麼?
他頓時變了臉色。
“好好,小姐稍等,我這就進去通稟!”小廝一改剛才的懶散,急忙轉身跑了進去。
“呸!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柳兒啐了一口道。
不多時,溫宅便有人出來了,隻是來人並不是溫老爺,而是一個穿著長衫、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
“小姐好,老奴姓齊,是溫家的管家,小姐說您是我溫家的大小姐,不知道可有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