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煜怒極反笑:“你敷衍地留在我身邊,為什麼還要鐵下心來和她分手呢?”
準備發動的車子熄了火。
“這是個好問題。”段意神色薄涼,冷峻得像沒有一絲溫度還夾帶寒風的冬日,“那你又為什麼不肯接受治療,割腕想要輕生,用這種方式逼我一次次回到你身邊去救你?這些伯父伯母都不知道。”
文殊煜麵露痛色,眼淚無聲滑下:“因為你也要離開我。”
你也要離開我,你也會離開我,就像當年那個人一樣,永遠無期,再無音訊,唯有夢裏,見過影子。
段意說:“沒有誰能保證永遠留在一個人身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逼自己流血的那一刻,有沒有想過身邊愛你的人承受怎樣的痛?”
“那你呢,你覺得難受嗎?”文殊煜恍惚地問。
“我說過,待你如親人,你這般模樣,很不值得。”段意側過身,替她把安全帶係上,“我不是段澎,段澎也不會是我。我會心懷他願,走完剩下的路。”
段意想到西源無數次在他麵前流淚的畫麵,頓了頓,才說:“我早就對不起她,不能再耽誤她。至少在我有資格向她認錯之前,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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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晚會的節目最感動的莫過於學院新媒體中心製作了一條短片,把他們剛入學時以及每次活動的錄像剪輯,配上全體演出人員大合唱,加上彩帶飄飛,禮花齊放,這樣溫馨又難忘的謝幕看哭了全場畢業生們。
悲傷的情緒很快過去,晚上七點在演藝廳裏正式開始麵具晚會。麵具可自己購買也能領取現場準備的優先一百副。蜿蜒而上樓梯,扶手都裝飾了淡紫色的輕紗和小彩燈,牆壁上掛了各式各樣的氣球和勵誌標語,門口有穿著聖誕老人服裝和小醜服的人在分發熒光棒和皇冠、披風、牛角等物件,一看就是大手筆出資。
“帶好麵具才能入場哦。”小醜揮了揮手裏的仙女棒。
演藝廳內的四周擺滿了鋪著紅色桌布的長桌,上麵是蛋糕、壽司、飲料等食品,每一桌都配有一到兩位廚師現場製作,堪比美食晚宴。演藝廳內都是帶著麵具,穿著各式晚禮服的男女學生,配上響徹演藝廳的音樂,十分有情調氛圍。
西源準備的麵具是一副純白的白色羽毛款,正好她也選了條米白色的無袖連衣裙,很保守低調的款式,不會太招搖。
賀昕拉著西源往食品區走,“走,看看有什麼吃的。”
西源在各種動物圖案的小蛋糕裏選了一塊白兔的,邊吃邊聽莊婧雨拿著今晚的節目單在念:“待會先有咱們學校樂隊比賽第一名的無他樂隊演唱,然後是麵具識緣環節,在場內任意活動,遇到喜歡的對象可以上前邀請TA到中間跳舞,這個環節結束後配對成功的兩人到台上,揭開麵具,如果合適就在一起並且還會得到小禮品,不合適就互相擁抱一個,然後下台。有今年的十大歌手獻唱,最後是即興表演,可以為了你喜歡的那個TA上台表演,在畢業前表白。今晚的活動就是這樣。”
西源吃掉了最後一口蛋糕,“感覺又是變相的同校交友活動。”
莊婧雨雙手合十祈禱:“祝我找到我的麵具王子!”
無他樂隊帶來的一首《突然好想你》燃爆全場,有不少情侶抱在了一起,也有人在默默抹淚。
趙平也戴了一副像蝙蝠的麵具,被賀昕一個勁吐槽像深山老妖。
“我們先去跳舞了啊。”賀昕拉著趙平也就進了舞池,已經有幾對在裏麵跳舞的了。
“怎麼好多人都在吃東西啊。”莊婧雨四處張望,尋找目標。西源端著盤子在一旁笑:“你喜歡誰,也主動點上去就好啦,別這麼拘謹,不像你。”
“這種場合一般都是男孩子主動的吧,我要矜持點。”
西源看了看,指著不遠處,“我要去那裏看看有什麼吃的,你是跟我去還是守株待兔?”
“我……”
“同學你好。”
一個戴著半張熊臉麵具的男生走到莊婧雨身邊,笑起來可以清晰看見左側臉頰的酒窩,“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嗎?”
西源清晰地看見莊婧雨紅了臉,一反常態,十分小女生地放下了手中的盤子,點頭:“可以。”
她被酒窩男生邀請進了舞池。
西源冷漠淒清又惆悵地獨自端著盤子去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