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遭遇強地震(2 / 2)

現在不是時候,她知道他是醫生。很多人都需要他依靠他。

“你沒事就好……”段意扶著她的臉,見她臉上的血跡和身上的傷,眸中是驚痛和焦急:“哪裏受傷了?”

“皮外傷。”她啞著嗓子搖頭,把小女孩遞進他懷裏:“你看看這孩子,她剛才一直喊手痛。”

身後有白大褂醫生跑來,段意把孩子交給他,扶過她眉頭深皺:“我在問你,哪裏痛?”

“被玻璃滑到而已。”

話音剛落,段意就把她的外套脫了,右邊手臂全是觸目驚心的血。

段意抿著嘴,臉色沉地可怕,但手上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他扶著她坐下,身邊的醫療箱打開,有條不紊給她清理傷口,碰到傷口她會疼得手臂一抖,那時段意就停下來看她,她咬著唇搖頭:“沒事。”

“頭部是被石塊砸到了?”段意聲音低啞,小心地檢查她頭部的傷口。

“嗯,當時在車裏,那條路正在在山腰。”西源不想讓他太擔心,轉移話題:“你怎麼會在C省?”

“緊急救援隊伍,知道平武地震,我就來了。”他給她額頭的傷簡單地上了藥,用紗布纏好,突然身體一僵,小姑娘纏著繃帶的手已經環住了他的腰,他心下一麻,手上的動作一結束,雙手捧著她的臉就吻了下去。

徐風齊到處找不到段意,看著一穿白大褂的背影極像他,還沒走近就發現他正和一女孩吻得難解難分。

什麼情況,這災區救援還上演羅曼蒂克。

走近了才發現,那女孩不正是西源?

徐風齊頓時了然,難怪當時看見平武地震時,段意二話不說就馬上跟著救援隊伍過來。災區同胞需要他,還有一個人更需要他。

“段意。”徐風齊在身後叫他,此時他正在和西源低低說著什麼,回頭。

徐風齊又說:“前方消防救援挖出大量被埋受傷人群,需要緊急臨時手術,掌刀的不夠,你過去看一下。”

段意盯著西源,西源忙說:“我也去,我可以幫忙。”

映入眼簾的都是擔架上血淋淋的軀體,有的四肢被石塊壓得太久,早已血肉模糊。西源強穩心神,就見段意已經迎上去,一旁的醫生正在飛速地跟他說著情況:“傷患大出血需要緊急手術,目前急缺外科醫生和手術護士,前麵也有一個在動手術的。”

段意神色鎮定,迅速診斷後,帶上醫用手套:“我來。”

那醫生一愣,很快回應:“好,我來麻醉。就是手術護士……”

西源說:“我可以。”

段意馬上回絕:“你不行。”

她手臂還有頭部的傷沒辦法長時間集中注意力,轉而對徐風齊說:“去前麵叫可以抽身的護士過來,包紮皮外傷換人頂上。”

“我來頂。”西源深深看了段意一眼,他隔著口罩隻剩一雙漆黑的眸子,也回視她。西源不再停留,跟著徐風齊就離開。

照燈、簾子、手術架,簡易的現場手術室,段意主刀的外科手術團隊正在緊急搶救傷患性命。

時間一分一秒都很珍貴。西源跟著包紮護士在給傷情較輕的傷患清理傷口,安撫傷患情緒。她覺得頭越來越重,應該是長時間沒休息又加上頭部有傷,去拿礦泉水的時候一時沒站穩,水全部掉地。

有人從身後扶住她。

“我來,你休息一下。”是今天替他們擋住飛石的那名軍人,他撿起地上散落的礦泉水,發給那些正在休息的傷患。

西源緩了緩,剛拿起藥水,震區上空響起鳴炮聲。她神色陡然一變,目光驚痛。

在震區,對死亡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鳴炮聲。

劫後餘生,或者永遠沉睡。對逝者是再也無法醒來的黑夜,對活著的人,則是漫長又永遠無法忘懷的餘生。

生命如此脆弱。

身旁的傷患中有人悲慟地哭出來聲:“又有人死了……”那名軍人緩緩起身,脫帽,敬禮,護士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淚。

而她視線所及的遠處,那群白大褂守護者們,全部做了同一個姿勢。他們右手貼著左胸口,低頭,用醫生的方式,對逝去的生命沉痛哀悼。

他們曾經用同樣的姿勢,對著國旗宣誓,救死扶傷,獻身醫學。

這是他們對生命,最高的敬意。

西源禁不住淚水縱橫,抬頭望著這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一麵巨大的網,罩住了心口某處,再也不見的光亮。

而她再抬眼,看見段意白大褂染血,沉痛地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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