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都沒去?!”我忍不住壓低了聲音。
想到林明鏡剛才和我說的話,再看看二叔臉上的哂笑,我心裏忍不住又泛起了幾分驚異。
“是啊!”二叔一臉莫名地看著我,“涼涼,你今天是怎麼了?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和你那兩個朋友,怎麼會一大早就躺在外邊?把我跟你二嬸都嚇壞了你知道不!”
二叔的臉色青裏帶白,那雙眼睛滿含嚴肅地看過來,我心裏隱隱有些發抖。盡量壓下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我勉強向他笑了笑。
“二叔,我……”我能說什麼呢?一想到昨晚從爺爺屍體裏跑出來的那些黃鼠狼,我就有一種又恐懼又想吐的感覺,簡直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咋了?”二叔一看我臉色也發白,豁一下站了起來,拉著我就往家裏走,“你昨天就暈倒在家門口,肯定有問題,趕緊回去!”
我的確也有些發軟,就由著他送回了家,剛剛倒在床上,立刻就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猛地驚醒過來。眼前一片漆黑,心跳如擂鼓,整個人卻完全動彈不得。我張嘴想喊人,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聲音來!
“救命!救命!二叔!二嬸!”我拚命想喊,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眼前的一片漆黑之中,隱隱有一絲金光劃過,伴隨著一陣淒厲的咯咯笑聲。我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要從嗓子裏蹦出來了。
一雙冰冷的大手突然拂在我臉上,冰塊一樣的觸感讓我渾身一個激靈,頓時“啊!”的一聲坐了起來。
窗外正餘下最後一絲斜陽餘暉,我怔怔看了片刻窗外,才猛然回過神來。
“二叔!二嬸!”我跳下床,跑出房門,卻隻看見顧老師和林明鏡,兩個人坐在我家大門口,背對著我。昏暗的天光下,他們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我二叔和二嬸呢?”我忍不住問道。
林明鏡回過身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可怖。
“他們去哪兒了,我也要問你。”林明鏡站起身,向我走來,“昨天我們告訴你,這村子裏沒有活人,現在,你相信了麼?”
“你胡說八道什麼?!”從一開始,我對這個人的觀感就非常糟糕,聽他這麼說,更是渾身不自在。我往後退了兩步,盯著他那雙了無生氣的眸子,大著膽子說道,“他們可能隻是出門有事情而已!”
“嗬嗬,有事情,又是整個村子的人一起有事情嗎?”
林明鏡的臉離我隻有幾寸,一股奇怪的感覺從他身上蔓延出來,讓我不斷後退。
“他們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中了邪。”林明鏡冷笑道,“雲涼,你要是再不說實話……”
我又退了兩步,貼在了牆上。眼看她離我越來越近,我幹脆衝進自己的房間,撞上了門。
“你騙人!”我隔著門尖叫,“閉嘴!”
然而,心裏卻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提示著我,他所說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村裏人從來就沒有一起外出過,可是現在……這種集體消失的事情,無論我用什麼樣的理由去反駁,我都幾乎無法說服自己。
後退了幾步,我將自己蒙在了被子裏。天已經完全黑了,窗外牆根裏,每年都有的蛐蛐聲,卻沒有響起。整個世界安靜得可怕,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好像在隔絕外麵的安靜一樣。
“雲涼。”
“雲涼。”
“雲涼……”
清冷的聲音一遍遍翻來覆去地在我腦海裏響起。我猛地睜開眼睛,卻有一種自己並不在真實世界裏的荒謬感覺。
玄墨就站在床邊,狹長的鷹眸裏透出幾分嘲諷。
“外麵那兩個人,是你找來的?”他薄唇微勾,透出一個涼薄的弧度,“你想做什麼?”
“不是我!”想也不想,我徑直反駁,“是顧老師要找他的朋友,才請我帶路的!”
話是脫口而出,我緊接著就覺得一陣惱怒,我為什麼要怕他?
“嗬嗬。”玄墨冷笑一聲,“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我跟你的事情,就算是閻王來了,也挑不出道理來。”
“要是想活命,明天,別去墓地。”
“涼涼!涼涼!”
我猛地睜開眼,正要坐起來,猛地又摔回了床上。
“我起來了!”我先喊了一聲,就聽見外麵二嬸的聲音,嘀嘀咕咕傳來。
“這麼晚了還不起來,一會兒就要去給爺爺下葬了,你這個女孩子家家的……”
下葬?今天是爺爺的葬禮!我猛地從床上跳下來,險些平地摔一跤。
剛剛換好衣服,我卻又忍不住猶豫了一下。
昨晚……我昏過去之前,玄墨對我說,要想活命,今天不要去墓地?
可今天是爺爺的葬禮,我又怎麼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