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看。”他溫言地勸著。
我不由自主地再張開了嘴,然後那炒得香香的南瓜仁就在唇間咬著。
“怎麼樣?”他還是很溫柔韌地問著。
唉,這麼溫柔,真的讓我很不習慣的。
憋紅了臉說:“很好吃。”拜托,別這樣來讓折騰我,想買什麼就買吧。
他無視眾人的眼神,並不代表著,我也和他臉皮一樣的厚。
他各買了一大袋,然後都交給他身後的一個侍衛,天啊,他膽子還真大,隻帶了一個人出來。
他快樂地拉著我的手,很是享受地走著。
是不是因為時間的沉澱,我竟然不是和想像中的一樣那麼排斥他。
我們就像是很平常的人家一樣,四處采買著過年的東西。
今天又是這般的熱鬧,他拉著我走,身子在前方,不讓人擠到我。
一個皇上,可以這樣,他估計還是第一個。
他肩上頂著丫丫,手上牽著我,在這人流之中,很是普通。
如果不是背後跟著一個公公,我幾乎以為,他就不是皇上了。
經過一家布莊,那裏做了一些衣服,他停了下來:“丫丫,要不要爹爹給你買新衣服?”
“不用了。”我找回了自已的理智:“丫丫的衣服很多很多。”
“過年。”他輕輕地說:“孩子都有父母買衣服的。我小的時候,就一直希望,可是,每每都是宮裏隨意派發下來的。而今,我卻想這麼做。”
要買就買,和我說那麼多幹什麼呢?
他的童年不幸,又不是我造成的,最是無情帝王家,孩子多了美人多了,做父親的,肯定是不會一個一個地去關心照顧的。
他拉我進去,親手去摸著那些料子。
我從來不知道他會做這些事的,在我的眼裏,他總是對生活不經心,一心一意經營自已想要的權勢,財勢,以求達到更多的東西。
關於生活,被他拋得很遠。
他摸到一件很軟的綢料子說:“書書,你看這個如何?”
粉嫩的料子:“很漂亮啊,不過丫丫穿這個,會不會太素了?”小孩子喜歡穿顏色鮮亮的。
“不是給丫丫的。”他笑笑,然後身後那個人還算是醒目,馬上就去人群裏把掌櫃的請了過來。
他還在摸著布料,挑著花色,頭也不回地對掌櫃的說:“我選好的料子,都照著,嗯,她的身格做衣服,還有,這些。都挑出來,給我女兒做衣服。”
“對不起啊,客倌,現在沒有什麼現成的?這幾天特好賣,一下子就都賣完了。”
那侍者也不管,一大綻的銀子遞了上去:“今天傍晚必須做好。”
“這?”掌櫃的有些為難。
我想說些什麼,他卻朝我一笑:“書書,今天過年,難道不允許我買這些東西,給你們嗎?”
唉:“隨你的便。”
丫丫卻是很高興,使勁地叫著,笑著。
他抱著她,很樂意地讓她摸著那些布料,侍者去跟那掌櫃的溝通,一會兒他過來很小聲地說:“主子,一個時辰之後就好了。”
“好,我們再轉轉。”他又一手抱著丫丫,一手牽著我走。
太溫柔了,太隨和了,我不認識他,我更是不習慣他。
唉,我歎息,在洪流中隨著他一路走,一路買。
有的沒有也就不管了,過年真的會讓人的心都柔軟一點,都希望團聚在一起。
最是熱鬧的時候,如果少了一些人,就會覺得那是最孤單的時候。
萬家燈火齊放的時候,一盤盤的好菜端了上來。
他笑著說:“不錯,小綠你這丫頭真行。”
她感動得二眼淚水冒了上來,一個激動地說:“都是姐姐對小綠培養。”
這丫的,還會拍馬屁了。
他夾了一塊肉到我的碗裏:“書書,吃啊。”
“唉。”我長長地歎氣,看著抓著玉米啃的丫丫:“你什麼時候回去?”
“很快。”他很輕地說:“書書,把你的刺,都收起來吧,現在我們一起過年,不要計較太多,不行嗎?讓我再多了解你一些。”
“爹爹。”丫丫軟軟地叫。
他一笑,千般的溫柔韌:“丫丫好乖好聰明,不虧是我的女兒。”
過年,萬家燈火齊亮,我低下頭掩住一些思緒。
他一個勁地給我夾菜,反而他都沒有怎麼吃。
我有些發傻地問:“你為什麼不吃?”
問完之後真恨自已白癡,這不是給他機會嗎?
果然他笑笑:“就這樣坐在一起,看著你們吃,覺得就很好了,現在,我真的後悔了,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叫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