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兄妹也有些驚,哥哥拿出帕子給我擦著臉上的血跡,低低地說:“李妹妹別怕,痛就叫出來。”
我不叫,我狠狠地看著那停下的馬車,他的血是冰的,他人是冷漠無情的。
“他怎麼可以這樣子啊。”莫愁氣憤地叫著。
“我是他的丫頭。”在他的眼裏,就是一隻狗。
“哥哥,我去問問他要多少錢給李妹妹贖身,怎麼能這樣子對人家啊,流了這麼多血,一定很痛了。”
“別去添亂了。”他拉住她:“去馬車裏取些傷藥來。”
淚水在心底,狂暴地落個無肆撣的,隻是眼裏的,我卻緊咬著牙關,不讓它落下來。
他拍拍我的肩頭,低聲地說:“李妹妹,你家主子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咬咬牙忍吧,沒有什麼不能過去的,堅強一些走過這些生活,總是有盼頭的。”
好暖的話,我心一軟乎淚就開始滑下來。
他們扶著我走上馬車前,我倔強地沒有坐上去,他也沒有出去,又開始趕著馬慢悠悠地走,一路上都辛酸極了。
如果小八在,小八不會看著我這樣的。
堅持著生活,也就是為了某些盼頭啊,要不然,人為什麼要活著。
悠揚的琴聲,輕淡地響了起來,我轉回頭,看到莫哥哥正盤腳坐在琴前十指輕彈著,莫愁頭依在他的肩上,對我無比的同情又莫可奈何。
從頭到尾,馬車裏的六王爺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琴音,如此的美,仿若小珠大珠落玉盤,又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輕鬆,讓聽了心裏會舒坦一些。
我深吸一口氣,這兄妹倆真是好心,不過似乎也是和六王爺有關的,他們剛才都向我打聽了。
細碎的雨珠從天空紛揚而下,瞧了瞧,我沒有在意。
一把傘卻是遞了過來,莫哥哥說:“李妹妹,別走那麼快,你的腳會很痛的。”
然後莫愁軟軟地叫:“姐姐,你上來我這馬車上坐著好不好,我想哭了。”
真是傻丫頭,純真得讓我心暖,我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是天南地北地亂侃一翻,她就對我誠心以待。
“沒事,走走挺好的。”咬牙忍著那痛,我能忍,這也不是最難的日子,不是嗎?好過讓人裝在箱子裏。
“拿著傘。”莫哥哥輕聲地說。
我搖搖頭不去接他的傘:“我喜歡淋雨。”有時在雨中哭,會讓心裏很痛快,分不清什麼是淚水,什麼是雨水。
“女兒家不能這麼淋雨,會壞身體的,拿著,你看要不然莫愁這丫頭可也想嚐試淋雨呢。”他堅持要我拿著。
我接過,他們真誠的關心讓我心裏挺暖的。
打開傘,那絲綢的料子上麵畫著江南煙雨,好是華貴的好傘啊,現在我的身份不過是一個丫頭,他們也都不會看低我,人生有朋友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我笑了,我想交他們這個朋友。
下雨不太好走的路,馬走得很慢,雖然打著傘,我還是淋了一身濕。
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小鎮,天色也晚下來了,就在這裏打尖。
他在裏麵,我卻是不進去,自已坐在屋簷下,風雨有些飄搖地打在身上。聽到裏麵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他是不耐煩了,他也不為自已的行為道歉的,卻還是繃著一張臉像我欠他一樣。
“姐姐快過來這裏換件衣服。”莫愁在對麵大聲地叫著。
我搖搖頭,我心裏很落寞很難受,濕衣服幹衣服有什麼區別。
“過來吧,必盈,喝杯熱茶,吃點東西,你的腳傷,也得上點藥,你要是不過來,丫頭就要跑過去了。”莫大哥也在大聲叫著。
我站起來,裏麵卻傳出冷厲的聲音:“不許過去。”
我就偏要過去,我恨死你了。一咬牙我就衝入雨中跑了過去,莫愁拉了我的手就去內室,床上地上擺了好多衣服,料子都是相當華貴:“姐姐你喜歡穿那一套,姐姐換衣服,我和哥哥在外麵房裏等你。”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啊,她兄妹對我,可是真誠心。換上一套她的衣服,用髒衣服擦淨發上的水珠走出去,莫愁哇哇叫起來:“姐姐你真好看,我真是有眼無珠,中午把你當成了……。”她不好意思說下去。
“是妹妹的衣服好看,人要衣妝嘛。”
“都好看。”哥哥溫和地笑著:“能不能吃點東西,熱粥熱湯送來了,吃過後,我幫你再上點藥,包紮下,晚上你可以在這裏和莫愁一起住下,她一個人睡害怕,有人陪她更好,我也不想在地上睡了。”
“我隻是一個丫頭。”我有些哽咽。
“嗬,姐姐才不像是丫頭,姐姐的氣質與從容,還有眼裏的氣度,都不是一個丫頭的,不過丫頭又怎麼樣嘛,我喜歡哥哥。”莫愁撒嬌著拉我的手:“好不好,你別坐在哪裏,我這一開窗就能看到,我看到我就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