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塊玉,不太幹淨,磨得圓潤的,我放了回去,抽出底下的一個盒子,輕輕的,這廝不會放的是銀票吧,那就好了,私房錢啊,李棲墨你還真做得出來,貪汙國庫人人責之。
打開一看,是一些紙,不過不是銀票,上麵的紙,寫滿了字。
我盤著腳坐在地上一張張地翻看,心如冰一般的冷。
我什麼時候寫過這樣的信,我什麼時候和莫離這樣寫過,還有莫離的這些信,是怎麼來的?
這字,像是他的,又有些不像是他的。
“莫離,我好想你,莫離,我討厭在宮裏,我討厭李棲墨,你總說叫我忍著,可是你不知道他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要笑著,我卻在哭,莫離,你快帶我離開,我心裏隻有你的一個人,天氣轉涼了,莫離你要多穿衣服,莫離我我好想親親你的唇,讓你溫暖我的心,好想你握緊我的手,我才有勇敢走下去。上次在後宮一見,莫離,真想依在你的身邊,一輩子不離開了。然而暴君卻是這般,他不喜歡我和你相見,我卻是不管他心裏如何作想的,可是這樣,日複一日地擠出笑容和天真來麵對著他,莫離,何時才是個頭,莫離,我很累很累啊。………。”
如此長的一封信,字跡清秀,仿若出自我之筆。
可是這信,陌生得緊。
李棲墨收在盒子裏,一張又一張,越看越是不堪入目。
還有仿著莫離寫的,有幾張大概是之前的,我認得出那是莫離親筆寫來的,無非是說叫我好生在宮裏,不要想太多,叫我好好地保重身體。
還有一些關心。
莫離,為什麼你不回我的信,莫離我想死,暴君強暴我,莫離,讓我死吧,從此就可以得以解脫了,我是如此如此的恨他。
字字如泣血,我不忍再看下去。
我和莫離之間,從來沒有書信的交往,而且這些信任,隻有幾封是來自莫離的,剩下的皆是出自我手筆。
那一段時間,也是他忽冷忽熱對待我的時候。
信真可笑,可是他依然當了真,沒有毀掉而是裝起來放得遠遠的,就像那些玩過的東西一樣,擱得遠時間久了,甚至都可以忘掉。
李棲墨,你看了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你還相信我,還會愛我,你是什麼人啊你,難道你還想我挖心挖肝給你麼。
你為什麼還怕我會死去,李棲墨,你愛我,究竟有幾分。
重到連這些都可以置之不理了,我將信放回去一點一點地折好。然後再放到最低下的那層。
門開了,李棲墨叫我:“天愛,你在哪兒?躲起來?”
腳步聲漸近,他一排一排地尋了過來。
看我坐在地上擺弄著他的玩意兒,拿著半塊碎玉問他:“這是什麼啊?是不是哪個美人兒贈你的,快點交待,不然不讓你上我的床。”
他一瞥那底下的木盒子,然後取過我手上抓的玉,輕聲地說:“胡說什麼,這是朕的父皇給朕的玉,可惜摔破了。”
“我也要放一件我的東西去。”仰頭可愛地看著他。
他挑眉笑:“你要放什麼?”
飾品,耳環,還是手珠,這些都是誰都有的。
想了想脫下鞋子,丟一個進去:“喏,這個。”
“淘氣。”他笑著拉起我:“別坐在地上,地寒。”
將東西都放了回去,然後擱上那木盒,抱著他的脖子:“抱我起來嘛。”
像抱娃娃兒一樣,將我抱了起來:“以後別來這兒玩了,這是書房,也沒有什麼好玩好看的,你若是喜歡,朕讓人拿給你就好了。”
李棲墨,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呢,你就是怕讓我看到信,勾起我心裏的莫離對是不對。
我說那時候你為什麼那麼反感我和莫離在一起,想來就是這樣了。
我在他的脖子裏蹭蹭:“墨,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我要愛你很久很久。”
他身子一僵:“天愛,你怎麼了?”
“真的要愛你很久,就隻愛你一個。”能讓我感動的人,有多少呢?
李棲墨,愛一個人需要有多大的包容心,你讓我好是感動。
他笑,聲音軟和如水一般:“寶貝兒,好了,別撒嬌了,若是沒有寫完朕也不罰你了。”
“我寫完了。”
“那你今兒個吃錯藥了,一個勁地說這些話,說,是不是偷蜂蜜吃了。”
“那我收回好了。”說這些甜言蜜語還要說我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摟緊我的腰,將我放在書桌上坐著,額抵著額輕吻著我的唇角,親昵地說:“不可以收回。”
“那你還對我這麼凶。”雙手摸著他的臉:“來,給我笑一個,這麼美的人兒,笑一個吧。”
他還聽話地朝我笑,那張有些紅紅紫紫的臉,笑起來卻是如此的勾魂壓魄,讓心裏糊軟軟的。
我尋思著,那信究竟是誰這麼好心幫我寫的,那跡兒圓潤,柔和,而且也是一個相當了解我的人?是誰呢?傅潤芝,還是君如玉。
記得我在冷宮的那段時間,君如玉來陪過我,也就是那一晚,她成了皇上的女人。
可關於我和莫離之間的事,最清楚的,卻也不過是小蟈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