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生老病死(2 / 3)

“娘,我也是福份很薄的人,不過還好,我有娘,我也可以叫娘。”我笑著,又抓著她的手撒嬌,軟軟地連叫了幾聲:“娘,娘娘。”

“就你嘴甜,小丫頭片子。”她笑了出來。

我伸手去給她擦淚,很輕很輕,我怕一個用力,就會將她給弄痛了。

我的親娘是誰,長什麼樣,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永遠會記得你是怎麼疼愛我的,我見你的次數不多,然而你是真的疼我,你會給我好的,你會給我一種我永遠也得不到的愛,此生有這些,我也不會覺得是永久的遺憾了。

時間,你能不能再寬容點,病惡,你敢不敢從娘的身體裏離開。

莫離端了東西進來,還給了我幾根草,然後坐在一邊捏著娘的腳,笑道:“娘,讓你看看,天愛可厲害了,她編的草蟈蟈兒,都是活靈活現的,拿到集市上去賣,那都編不過來呢。現在天愛給你編一個,你一邊喝藥一邊看著,等你喝完,她就編完了。”

“是啊。”我應著。

然後端起藥給娘:“娘你喝。”

莫離捧著侍候她,我就開始編,編得很認真,而且拉得很密實,那青草帶著一種綠光,最後變成了活靈活現的草蟈蟈兒。

娘卻隻是喝了幾口藥,靜靜地看著我,然後笑了。

莫離說:“天愛,去給娘燉點粥吧,都放在外麵了。”

我點點頭:“好的。”

一邊洗米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一邊無聲地大哭著。

可是不敢哭出聲音來啊,就怕讓他們聽到了,哭得如此的痛,張大嘴巴閉那種痛,從身體裏鑽出來,淚如雨下。

雖然說生老病死,不過是一種現象,誰也逃不了。

可是當是自已在乎的人的時候,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接受,都害怕,都驚怕,都無力。

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呢?點著了小爐子的火,我淚眼模糊地看著那旺旺的火苗。

我實在沒有勇氣現在進去,再陪她笑著。

我忍受不了,我就是想哭,就是抑製不住的哭。

莫離出來,雙手擱在我的肩上,然後蹲下,頭靠在我的背上,一句話也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在哭。

我回過頭去:“莫離,告訴我,有什麼辦法,隻要你告訴我,要剜我的心我都願意去做。”

他搖搖頭:“天愛,沒有什麼辦法的。”

“有的,有的。”

他說:“沒有的。”然後伸手來,輕輕地抹著我的淚:“乖,別哭,我一個人傷心就夠了,好不好,天愛是勇敢的,天愛也可以讓我靠著一會兒。”

可是我的淚水,我也忍不住啊。

“娘呢?”我擦著淚,輕聲地問著。

“昏睡過去了。”他說。

我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該死的,你是大夫啊,莫離,你什麼不早些把娘治好呢?”

莫離坐在地上,徒然無力地說:“是我不好。”

“莫離,嗚,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的,娘是心病,我們都不要哭好不好,我們要開開心心地和娘在一起,不管怎麼樣,娘苦了這麼久,總不能讓她就要離開我們的時候,也是帶著淚水的。”

他抱過我,狠狠地抱著,像要從我身上得到力量。

我閉著眼睛,莫離,我真想代替這一切啊,可惜我們,都不能做什麼了。

我終將知道,再驕傲,再無所畏懼,可是我們,還是如此的微弱,在死神的麵前,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我最在乎的人死。

眼睛哭得紅紅腫腫的,慢慢地熬著一小沙鍋的粥,娘已經喝不進藥了,娘說的什麼,莫離都會去做。

包括笑著去生活,包括還要天天去宮裏做事,莫離,你的肩上,又承擔著多少的壓力。

把你的痛,都給我吧,把我的開心,給你更多一點。

我雙手捂著臉流淚的時候,莫離的爹進來了,還有他的向府的夫人。

從指縫裏看到他們一進來就皺起了眉頭,似乎很反感這一院子的煙火。

“莫離,你娘怎麼樣了?好些沒有?”向大人是這樣問的。

“不好。”莫離哀聲地說:“一點也不好。”

向大人有些擔心便說:“我去看看。”

向夫人拉著他的衣服說:“有什麼好看的,你看就能看得好嗎?再說了,那屋子一股子味,你可別給染上了。”

“總是得去看看的。”向大人輕歎一口氣。

我站了起來,攔在娘的門口說:“你站住,誰讓你去看了,你還看她,你配麼?有多遠,你就離她多遠,她質本潔來還潔去,你這汙髒的人別來假惺惺地看她。”

“啊,從哪滾出來的髒丫頭啊,居然敢這麼說話。”向夫人火了。

向大人也沒有認出我來,畢竟雙眼紅腫,一臉是淚還有染黑的塵灰。他輕歎:“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

“我就偏要管了,你說你哪裏對得起她,當初她可也是大家小姐,不棄你是個窮書生,她哪裏對不起你了,啊,你良心給狗咬了嗎?她是識人不清啊,幫著你,扶持著你,等你一步一步上去了,你馬上就娶了二房,這個二房還不要臉,占了她的位子,把你的長子給趕出去,你這個妻奴,你還有什麼臉來看他,我要是你,我就跪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