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眼下麵台子旁一張節目預告榜,精神不禁為之一震:
青媚狐——素素。
懷玉書舍出台時每個節目中間會間隔一盞茶的功夫,金珠再次出現在趙超的指間,帶著些玩世不恭的看戲語氣,趙超舒暢道:”都打起精神,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可是最後的絕唱,主人公還以為唱完就能知道身世,卻不知道她決定回來到這個戲台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戲中戲,可不好遇到!”
眾絝紈聞言又是一陣笑罵,卻也分出幾分精力在戲台上。
那戲台的正中心處,隱約可見一個透明的蜃蟲正漸漸蠶食般幻化周圍的環境,更詭異的事,幻化後的景致完美地與原先的環境融為一體,仿佛原本就是這副模樣。
趙超臉上現出一絲凝重,幾分古怪,緩緩搖頭道:“是蜃蟲,增加環境真實度,有意思,沒想到懷玉書舍對這個節目信心這大。”
嘴角唇線彎出一道最欠揍的奸詐笑意,淩少懶散地歪倒在身邊書姬懷裏,繞有興致道:“有意思,慢慢看吧……”
這邊淩少趙超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葉謙和劉奉天則默默注視舞台。
甲子台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巨大變化。原本飾在穹頂用來照明的,水玉製成的巨大仿真月亮以及顆顆寶石星星已消失不見,夾雜著一股猶如來自天地初生的洪荒蕭殺之氣。
整個甲字台仿佛陷入亙古以來便存在於此永夜,萬物寂寥,也不知過了多久。
無盡的夜空中出現點點星光,運轉之間又有片片飾著乳白光輝的雲團於虛無之中生成,陣陣清風徐徐吹過,無瑕的月兒那一層輕薄的雲衣終於吹落,傾瀉下如瀑般的水清色的月華,整個人間大地都似乎明媚幾分。
驀然,如流星雨般,大團大團乳白色的光團於無窮星空隕落大地,整個人間晃如白日。不過幾個彈指的功夫,光團消湮,人間重歸黑暗,隻聞得遠方依稀傳來幾聲獸類興奮的嘯吼聲。而在天空之中,惟餘拳頭大小的光團晃晃悠悠地飄然於天地之間,總是不肯落下。
倏忽,映著月華,一隻右前腿束著水藍色發帶的青色幼狐從草從中奮然躍起,向那光團撲去——奈何光團雖不高卻也不是它能觸及的,哼哼唧唧地一路重複撲著光團,幼狐始終不能如願。終於,當前方現出一片竹林時,幼狐那雙忽閃忽閃的眼眸光華流轉,眼巴巴地追隨著光團漸近竹林,幼狐停步仰視光團,又瞅瞅幾步外的竹子,吐吸之間躍上那株青竹,借著反彈之力,幼狐終於如願地撲到光團,落入高及人腰的茂盛野草之中。
奇妙的是,那光團竟在幼狐解到它的一刻消失,仿佛在瞬息之間融入幼狐的身體。
伴隨著幼狐舒適的哼唧聲,草叢下似乎有東西正在向周圍舒展。輕風吹過,草叢如波,雲朵再次遮住月兒,一聲歡娛的呻吟聲起,吊著不知名的惑人輕哼聲,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從草叢中現出。
星隱月沉,天地混沌。刹那間,漫天煙花齊放,萬家燈火升起,猶如化成一股勁風,從比肩繼踵的人群頭上掃過,穿梭在無垢城的大街上小巷,最終停在某外小樓門前,抬望去,隻見那小樓上正赫然題著醒門的四字正楷:”懷玉書舍”。
“好厲害的幻境,好真實的幻境!”葉謙身邊,劉奉天感歎道。
“不過是把書舍外無垢城的景致給幻化映射過來,有什麼稀奇的,拆穿了一文不值!”葉謙笑笑,一點不客氣地將台上營造幻境的把戲拆穿。
若真是全憑借實力做到這一步,在葉謙看來,至少也要問道境才有可能。
讓一個問道境強者來搞這個,怕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先生果然厲害!”劉奉天看向葉謙的眼中滿是崇拜。
“著啊……”看到這裏,最右側懸台上,淩少放聲大笑,讚歎道”沒想到懷玉書舍居然能造出這等真實的幻境,嘖嘖……”轉頭望向趙超,淩少眼珠亂轉,精光閃過,淩少戲謔道:”趙少,怕是你也構不出這等真實的幻境吧?”
趙超歪著頭斜視淩少一眼,撇撇嘴,不屑道:“淩少,你的眼力倒是愈發長進了啊!”
“看戲看戲……”淩少打了個哈哈,卻瞥見那道風已然進入書舍,悄然潛入甲字台,在梯形庶位後注視甲字台預演告板:”青媚狐,素素”
隻見那道風悄無聲息地潛進預演通道內的換衣室,將那出台的服飾卷起。
“好巧的心思!”這一回,卻是趙超在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