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套鎮每年都爆發山洪,變電所和線路,早在去年的洪水中,都被衝塌了,到現在,整個葫蘆套鎮,都沒有用上照明電。
鎮政府有兩台發電機,專門供鎮政府使用。
王詩茹派來的三位攝影記者,兩男一女。
男的是季廣傑、馮斌,女記者是葉晴晴。
三個人已經拍了兩座學校的記錄了,他們在下午趕到了葫蘆套鎮,準備晚上拍攝葫蘆套鎮小學缺電的情況。
葫蘆套小學就在鎮政府旁邊,距離有三百米。
雖然葫蘆套鎮是永安縣最貧窮的小鎮,但鎮政府的大院修建得很是氣派,和不遠處破敗寒酸的小學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鎮政府的青石圍牆很高,大門很是氣派,是一個仿古的樓閣,這個仿古的大門,雕龍刻鳳,花了十幾萬元。
院內更是小橋流水,亭台樓閣。
辦公室是一座新建好的四層樓房,同樣是仿古建築,樓閣台榭、玉砌雕闌、十分的漂亮。
而旁邊的小學校,本來低矮的圍牆,早就坍塌,站在遠處,一眼就能看到,十幾間破舊低矮的土坯房,在風中搖晃。
倒塌半截的圍牆上,斷斷續續的寫著: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學校的兩扇大門,倒了一扇,隻留下另一扇,無力的靠在牆上。
當三個人的車子開到鎮政府前的一個高坡上,看到了這個鮮明的對比,這讓三個人很是震驚。
破舊低矮的小學校,幹淨漂亮的鎮政府四層小樓。
季廣傑看了一眼馮斌道:“先去小學校?”
葉晴晴拿出相機,找了一個角度,巧的很,鏡頭裏,把漂亮的鎮政府和殘破的小學校拉在了一起。
“哢嚓……哢嚓……”
葉晴晴不斷地拍著。
馮斌是組長,年齡三十出頭,比較成熟穩重,他搖搖頭道:“還是去拍小學校吧,別的不要過問。”
葉晴晴咬著嘴唇,憤憤的道:“永安縣最貧窮的葫蘆套鎮,鎮政府不窮呀,建的亭台樓閣,很漂亮呀,這座小樓要花費幾百萬吧?,你們看旁邊的小學校。”
季廣傑看著葉晴晴道:“葉晴晴,多拍幾張,發媒體上。”
馮斌瞪了一眼季廣傑道:“你們來天泉市的目的是什麼?不是反腐吧?”
葉晴晴憤憤的道:“我們不反腐,但看到這種情況,很是氣憤。”
季廣傑大聲道:“我敢說,葫蘆套鎮長絕對是個不合格的鎮長。”
馮斌沉聲道:“季廣傑,不要多管閑事,走吧,歐陽書記還等著要資料,咱們盡快拍完。”
葉晴晴坐上車,看著馮斌道:“這不是管閑事,看到這樣的事,誰都不會舒適。”
馮斌沉聲道:“你不舒適,又能怎樣?咱們的目的,就是拍好紀錄片,讓扶貧項目落到天泉市,讓孩子們用上電學習,不用再提著煤油燈上學,不再住這種破土屋,葉晴晴,你明白嗎?”
葉晴晴點點頭道:“我明白,馮斌同誌。”
葉晴晴明白,馮斌的話,很有道理,她不再說什麼。
三人開車來到葫蘆套小學的門前,三人被這個小學校破爛的成度驚呆了。
倒塌的圍牆,掉了一扇木門的大門,低矮的土坯房屋,很多地方已經漏雨。
葫蘆套鎮小學的牌子,從中間裂開了一條木縫,在風中搖搖晃晃,拍打著土牆。
馮斌看到牆上斑駁不全的標語: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他感到,嘴裏很是苦澀。
由於圍牆的倒塌,這個標語變成了:……窮教育……苦……孩子。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呀。
“汪汪……”三人剛走進院子裏,幾條餓得皮包骨頭的野狗,瞪著大眼,呲著牙,從一間教室裏衝了出來。
嚇得葉晴晴一聲驚叫,躲到了馮斌的身後。
“你們是誰?幹什麼的?”一位滿臉皺紋,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敞著懷的老人,趕著三隻羊,走了進來,看著馮斌他們。
“大爺,我們是市裏的領導派下來拍攝葫蘆套小學的真實情況的,我姓馮。”馮斌連忙拿出自己的工作證。
老人一聽是市裏派下來的人,臉上頓時露出恭敬的神情,他擺擺手道:“我不識字,馮同誌,你們拍吧。”
季廣傑開始拍攝起來。
“老人家,您貴姓?”馮斌掏出一盒煙,遞給老人一支。
老人笑眯眯地雙手接過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笑道:“好香。”
馮斌用火機給老人點煙,老人很慌亂的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