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還知道這裏是皇上呆的地方,尊皇微微挑眉,見她才這麼一會就把盤子裏的點心吃去了大半,他將一旁沒有喝過的茶地給她,而後說:“那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皇上?”
唐雨茗毫不客氣的接過茶碗,同樣沒逃過驗毒的這個環節,她喝了口茶,而後看了他一眼,“皇上不是都穿龍袍的嗎,可是你沒有,而且皇上都會叫自己‘朕’可你卻叫什麼‘孤’,而且我聽那些太監叫你陛下,所以,你不是皇上。”
聞言,尊皇眉心一擰,“你是遼國來的?”
見他語氣有變,唐雨茗小臉一凝,防範似的退後幾步,“你想抓我嗎?我不是壞人,我隻是來找爺爺的。”
“爺爺?你既然是遼國人,為什麼會來東晉皇宮找爺爺?”
唐雨茗歪了歪小腦袋看著尊皇,“那我問你,如果我祖父是東晉人,祖母是遼國人,那我爹是哪的人?”
“當然屬東晉。”
“那我再問你,如果我爹是在遼國長大的東晉人,而我娘是遼國人,那我是哪的人?”
“當然也是東晉。”
聞言,唐雨茗小臉一喜,再次上前去抓盤子裏的點心,“既然你說我是東晉人,那你就不能抓我。”
瞧她這股得意勁,尊皇不禁一聲哧笑,隻不過這孩子的家室會不會有些太過複雜了,上兩代開始就兩國牽扯不清,如今到了她這,她卻一個人跑到東晉皇宮找爺爺。
“小家夥,你是一個人進宮的嗎?”
唐雨茗點了點頭,繼續吃著點心,“嗯,本來是跟哥哥一起,可是哥哥有其他事要做,所以沒跟我一起進來。”
這話回答的痛快,但也讓尊皇不禁蹙眉,“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就那麼進來的唄,就你們宮裏的那些侍衛啊,根本就不中用,我就是在他們眼皮底下走過去,他們都看不見我。”
這大話被她說的還真像那麼回事,不過她人現在站在這是事實,倘若不是宮中有人接應她,那麼這個小丫頭說不定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
“你說你是來找爺爺的,那為何每日都躲在這裏,難不成你不知道你的爺爺在哪?”
聞言,唐雨茗放下手裏的點心,稍稍有些失落,“知道倒是知道,但是他並不認識我,所以我隻能等。”
“等?”
突然,門外的公公推門走進,唐雨茗一驚之下趕緊躲到了尊皇的桌子底下,見此,尊皇眉心一擰,不悅道:“不是跟你說過不許任何人進來嗎,你是聽不懂孤的話嗎?”
見尊皇欲惱,闖進門來的公公趕忙道:“回稟陛下,是大公主在殿外求見。”
聞言,尊皇眉一擰,“顏錦?這麼晚她來做什麼?”
“回陛下,好像是有關榮王被劫囚的事。”
尊皇臉上不悅的神色緩了緩,低頭看了一眼躲在腳邊的小家夥,料想若是這時真的讓顏錦進來,恐怕一時半會是走不了,讓她一直這樣躲在這,也不知道她能撐多久。
“已經很晚了,讓她今日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是,奴才這就去回了公主。”說罷,那公公慢慢的退了出去。
看著大殿的門再次關上,尊皇伸手拍了拍腳邊那小小的身子,正欲開口,卻見那小人兒突然竄了起來。
“你要殺榮王?為什麼,他是好人,你為什麼要殺他,他都已經跑了,你幹嘛還要找人到處抓他,倘若他真的死了,我保證你們整個東晉都會後悔。”
唐雨茗惱怒過後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給尊皇,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毫不避諱的從正門閃出,一驚之下,卻見剛剛走出的公公一臉驚愕的再度走進,“陛下沒事吧,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聞言,尊皇眉心狠狠一蹙,現在他算是知道那小丫頭為什麼說她在侍衛的眼皮底下走過沒人發現她了,合著她是這種走法。
不過,這小小的孩子能有這般輕功,還真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沒什麼,不過是刮了陣風而已,走吧,天也不早了,擺駕回宮。”
接連幾天,尊皇每日都備好食物在辛政殿,可是他卻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身著紫衣的小家夥。
這日,他回到寢宮已是深夜,過了這麼多天,他不知道那孩子是出了宮,還是流離到了別處,隻要一想到她那股驕傲的勁頭,尊皇心中便覺得有些好笑。
一聲輕歎,尊皇轉身正準備安寢,突然發現枕邊多出一個被他收藏已久的錦盒,這錦盒是他親手所放,明明應該放在櫃架之中,可為何此刻會出現在這?
他打開錦盒,眼眸倏地一縮,他顫抖著手伸向盒中的戒指,看著那紫嵌琉璃的女戒,他實在是不敢相信。
這盒子裏的明明應該是他的那枚男戒,而這枚戒指也早已離開了他二十多年,為何今日它會出現在這,而他的那枚戒指又去了哪裏?
心中的波瀾無人述說,他對著那枚戒指靜靜的坐了一夜,整整一夜的時間,他回想的全都是二十幾年前在遼國的種種。
他聽說了遼國皇後逝世的消息,那幾日,他也曾頹靡不振,雖然他不曾與她相處過太久,但是卻沒有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子,她的喜怒哀樂,種種印在心頭,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忘記過她的每次歡笑。
一轉眼,幾日過去了,尊皇下朝回到辛政殿,卻發現桌上備著的點心少了幾塊,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屏風之後,而後便將一旁伺候的人全都摒了下去。
“出來吧,孤知道你在這。”
半晌,屏風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尊皇站在屏風前淡淡一歎,“孤知道你是從遼國來的,也知道你這幾日避而不見是因為孤要殺榮王之事,可若我告訴你,天牢之內的人不是榮王,如此,你還會躲著孤嗎?”
話落片刻,屏風後似乎有了點聲響,尊皇一瞬不瞬的看著,不時,一個小腦袋從屏風後慢慢的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