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等來的不是繼續追問,而是一陣沉默,唐歡歡疑惑看去,就見那垂落片刻的眼再次提起,平淡的視線仍是沒有任何情感。
“你說他不能死在東晉,這是何故?”
這不依不饒的詢問終究惹惱了唐歡歡,紫眸不耐一擺,“我能不回答你的問題了嗎?”
聞言,墨城君依舊淡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幫你救人?”
唐歡歡麵色一凜,她真的很討厭這個人的態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以為他是誰,若不是因為她的身子不允許,她早就一根毒針毒死他了。
“好,你要知道是嗎,我說,他不能死在東晉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東晉皇帝的兒子,他是東晉的皇子,他不能死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手裏,這個原因你覺得夠嗎?”
墨城君聞言一驚,急切的踏出一步,“你說什麼?你瘋了嗎?他是遼國的王爺,是遼皇之子,這是人盡皆知之事,豈容你胡亂言語?”
“你這人真是奇怪,我不說你又要問,我說了你又不信,可是不管你信不信都好,這是事實,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經全都說了,你再想知道什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人救不救在你,倘若你真的不願幫忙,那麼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告辭。”
唐歡歡轉身欲走,卻見蘇子辰早已呆愣,這個秘密她從未想過對任何人講,如若不是因為他的咄咄相逼,她是死都不會從她口中說出這件事的。
蘇子辰的錯愕也在情理之中,任誰聽到這樣的事,大概也做不到平常依舊,就連那墨城君都被她驚到了,更別說是蘇子辰了。
離開後,蘇子辰也沒有多問,原因於她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另外他也知道,即便他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轉眼便是除夕之夜,琳琅閣內眾人齊聚守歲,好不熱鬧。
大家談天說笑之餘,唯有唐歡歡一人靠在門前靜靜的坐著,寒冬臘月,一陣冷風吹過是那般的刺骨,她僅著一身白色絨袍,手中捧著個早已涼透的暖爐,思緒飄遠,不知在想著什麼。
眾長老搓了搓身子,想要關門,但礙於她坐在那裏不動,又無人敢提此言。
過了不久,蘇子辰頂著紛紛大雪從外跑回,看著仍舊坐在門前的人,他趕緊將她手中的暖爐換下,抖了抖手中的貂絨披風,將她圍了起來。
“天這麼冷,你就不能進去坐著嗎?”
暖意襲來,唐歡歡不禁縮了縮身子,她抬頭看著蘇子辰笑了笑說:“不是有你嗎?”
聽著這話,蘇子辰簡直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你啊,就這種時候知道依賴我。”
聞言,唐歡歡淡淡一笑,沒再言語。
突然一道黑影從身旁走過,直接跨門而出,看著墨城君離開的背影,唐歡歡輕輕皺了下眉。
這麼多天了,他始終沒有給她個答複,不說救,也不說不救,就像沒這回事一樣,簡直是個怪人。
“妙兒,你身子不好,若是乏了就先回去吧,不必在這跟大家一起守著。”從吃飯開始蘇公就見她心不在焉,如若不是因為想討個吉利,他早就讓她回去了。
唐歡歡起身看著蘇公輕輕點了點頭,“勞爹爹費心,我的確有些累了,各位長老,妙一先行一步。”
正欲轉身,蘇子辰伸手將她攔了一下,“外麵還在下雪,我送你吧!”
唐歡歡看了一眼屋內的眾人,而後淡淡笑道:“你還是留下吧,我不會走丟的。”
蘇子辰從來不會跟她拗,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拗不過她,她說不要,那他就隻能隨她,他伸手斂了斂她身上的鬥篷,再次關切:“小心點。”
唐歡歡點了點頭,隨後離去。
蘇子辰的視線隨著唐歡歡的背影久久沒有斂回,見此,一位長老突然哧笑一聲說:“我們少閣主還真是疼愛這個妹妹,假若我們不知道你們是親兄妹,定會以為我們閣裏喜事將近了。”
聞言,蘇子辰轉身看向說話的長老,溫雅一笑,道:“徐老真會開玩笑,我就這麼一個親妹妹,不疼她要疼誰?”
聽聞此言,另一位長老不禁點頭示讚,“天下間多少手足相爭兄弟相殘,少閣主與聖女久未生活在一起,但卻仍舊這般相互關愛,實在是難得。”
這些長老的話聽似沒有惡意,但是蘇公心裏清楚,他們始終對唐歡歡的身份抱有懷疑,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捋了捋胡子,蘇公含笑開口道:“多年來妙一都是跟她祖母生活,我雖沒將她帶進閣中,但他們兄妹也沒少了見麵。”
“閣主好福氣啊,少閣主本就是出挑之人,聖女更是萬眾挑一的美人胚子,能有這樣一對兒女,真是上天的恩賜。”
隨著蘇公的開口,熱鬧再次襲來,而那被人關注的兄妹之說也漸漸的轉換成了別的話題,蘇子辰再次看向門外皚皚大雪,但是那裏卻早已不見了那抹嬌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