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洺的自信令蘇子辰低聲一笑,“你能保證做的到最好。”
“如果本王保證做得到,你能保證不再出現?”宮洺承認自己已經謹慎到了小氣的地步,可是唐歡歡對於他來說,就是這種每日捧在手中都怕會被人搶走的人,為了她,也寧願稱小人非君子。
對於這得寸進尺的要求,蘇子辰隻是賦予一聲輕嘲,“其實榮王大可不必這般防我,倘若不是因為歡歡心中有你,蘇某就是死也不會將她讓出,另外,有件事我覺得你還是知道一下比較好。”
……
陰冷的藥室內,宮洺悄無聲息的走進,他來到唐歡歡身後,輕輕的將人摟在了懷裏,“在做什麼,身子這樣涼,還要在這待多久?”
都過了快一個時辰了,唐歡歡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她倏地轉身,卻再次被宮洺擁在了懷裏,唐歡歡沒有掙紮,隻是輕輕拍了拍他,“怎麼樣了?怎麼去了這麼久,人勸回來沒有?”
“走了。”
淡淡的兩個字仿若幻覺般在唐歡歡的耳邊響起,半晌,她猛地推開宮洺,瞪大了眼睛錯愕的看著他,“你說什麼?你把人給我勸走了?”
任她惱怒萬分,宮洺卻閉口不語,深邃的眼底百轉糾結,開心,憤怒,心疼,懊悔,千絲萬縷糾纏在一起,讓人分不清看不明。
見他不說話,唐歡歡更為氣憤,“宮洺,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說你不會把事情弄的更糟,可結果卻把人給我弄走了,在你眼裏是不是就隻有你自己,是不是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留在我身邊?”
大手輕輕覆向她那冰冷憤怒的小臉,望著她的眼,宮洺傷感一笑,“有我,難道還不夠嗎?”
聞言,唐歡歡一時間當真是找不到反駁的話,她不想再跟他吵,也不想再因為這樣的小事而跟他再次產生隔閡,她拉過宮洺放在她臉上的那隻手,幾乎是用一種請求的口吻說:“讓我去把他找回來吧!”
“他不會回來了,即便我讓你去,他也不會再跟你回來,離開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並沒有逼他,而且他也說了,隻要我讓你不開心,他隨時都會回來將你帶走,唐歡歡,我不會讓他有這樣的機會,所以你要答應我,一輩子都要開心。”
兩個男人之間談判,結果就是一個人的退出,唐歡歡不能否認宮洺的做法是對大家都好的,可是對於蘇子辰連一聲再見都不說就悄悄離開,她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走之前有說什麼嗎?”唐歡歡低著頭稍顯失落。
看著她這個樣子,宮洺心中沒有氣惱,隻剩心疼,他將人摟進懷裏,“他說,他還是他,你還是你,不會有任何改變。”
不會有任何改變?那就是說,他真的不是因為生氣而離開。
唐歡歡心頭的緊繃稍稍緩了緩,她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好冷,我們出去吧!”
……
紅帳之內,滾沸的茶水滿溢著淡淡的茶香,兩人就地而坐,唐歡歡將手探在宮洺的脈搏上,宮洺靜靜的看著她認真的臉,沒有紅紗遮麵,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診脈時的表情。
許久,唐歡歡慢慢的將手收回,好似有些為難的沉默了片刻,“可不可以給我一點你的血?”
宮洺輕輕點頭道:“可以,不過你能告訴我你要做什麼嗎?”
唐歡歡在聽到宮洺那聲‘可以’之後,就已經起身跑到一旁翻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砂壺,同時還有匕首和瘡藥。
回到宮洺麵前,她沒有再次詢問,拉過他的手在掌心一劃。
宮洺本以為她是要他的血,卻沒想到她是將他的血滴到了那紅色的砂壺上,血滴沒有從砂壺上滑落,而是慢慢滲入,沒過一會,紅色的砂壺逐漸的變成了黑色。
“果然。”一聲低喃,唐歡歡用藥將宮洺的傷口止血包紮。
看著變成黑色的砂壺,宮洺微微蹙眉,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你血裏有毒。”
聞言,宮洺一怔,他的血裏有毒為什麼他不知道?他是何時中的毒?
似乎看出了宮洺的疑惑,唐歡歡淡淡一笑,解釋道:“放心,你血裏的毒不會傷到你,這不過是種遺傳,隻不過,這種毒血的遺傳幾率很小,倘若一個人一生有一百個兒女,能在這種毒下活下來的不會超過十個。”
現在唐歡歡算是知道為什麼唐雨茗生下來便是體弱,也知道唐思瑞為什麼會體毒昌盛,唐雨茗是因為承受不了宮洺的毒血,而唐思瑞卻是因為吸收了他們兩人體內所有的毒性。
想想,她的這兩個孩子還真是命大,爹的血裏含毒,娘的血裏含咒,可是他們卻活了下來。
一旁,宮洺因為唐歡歡的話有些納悶,他父皇後宮的妃子加起來沒有三百也有三十,而他的兄弟姐妹更是不少於幾十人,若是按照唐歡歡的說法,這些人應該有一半全都死了才對,可是為什麼他從未聽說過他父皇的孩子有夭折的?
“你確定沒有弄錯?”
聞言,唐歡歡眼一抬,不滿道:“當然,你可以懷疑我說的任何話,但唯獨不能懷疑我對毒性的判斷。”
見她這般厲色,宮洺不由一笑,他奪過她手中的砂壺放到一旁,繼而將她拽到麵前,“我不是懷疑你的醫術,隻是覺得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體內有毒,今日聽你一說,覺得有些驚訝罷了。”
這個解釋唐歡歡勉勉強強還算接受,糾結半晌,她有些為難的說:“宮洺,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說來聽聽。”
“那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還想要你一點血,也許,也許會多那麼一點。”
雖然宮洺不知道唐歡歡口中的‘一點’指的是多少,但他並沒打算拒絕她,“原因?”
知道他一定會問原因,這便是唐歡歡最為難的地方,她避重就輕的說:“瑞兒身體不好,你的血可以幫他。”
聞言,宮洺並沒有執著於瑞兒為什麼身體不好,反而問:“為什麼隻有我的血才可以?”
“呃,因為……因為你的血有毒,瑞兒需要以毒攻毒。”
宮洺眉梢輕挑,目光逐漸變的凝聚狡黠,“哦?以毒攻毒倒是個不錯的點子,可是為什麼隻有我的毒才能解瑞兒的毒?”
宮洺一點都不掩飾他的怪異,唐歡歡心虛的向往後竄,可是手腕卻始終被他捏著,“因為,因為萬物相生相克,並不是所有的毒都可以解瑞兒身上的血毒,你,你到底給不給?”
“給。”簡單的一個字,宮洺鬆開了手,眼底的深意難懂,但卻始終看著唐歡歡那張慌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