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峰猶豫了一下，說：“講過。”
“那你能跟我說說嗎？”封蕭蕭的身子前傾，急迫地問。
杜雲峰點點頭，說：“其實我也不相信你被下藥那件事是我奶奶的女傭一個人所為，沒有我奶奶的命令，女傭一定不敢做這事。
“隻是我奶奶年紀大了，如果她老人家因為這件事坐牢，一定不能活著出來。
“所以當女傭來警察局替她頂罪的時候，我沒有說話。
“把奶奶接回家後，我詢問她真實情況，她開始一直不說，隻叫我給女傭家裏轉一大筆錢。
“我生氣了，說：‘如果奶奶不把為什麼要害蕭蕭的理由告訴我，就是她有意害蕭蕭，坐牢活該，我憑什麼給她家錢？’
“奶奶也生氣，說我不該把洛家俊帶到祠堂裏去，把祖宗都一把火燒盡了。
“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奶奶氣哭了，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看見她哭。
“我心軟了，不再跟她吵，轉身離開，給女傭家裏打了一筆錢。”
封蕭蕭插嘴問：“這個女傭還有家人，她為什麼還替你奶奶頂罪？是你奶奶指使的嗎？”
“不是，”杜雲峰解釋：“這個女傭的母親以前就是我奶奶的貼身女傭，姓藍，我叫她藍姨，藍姨在我們家呆了很多年。
“藍姨原本是孤兒，無依無靠出來找工作，來我們家後，我奶奶對她很好，她成年後，我奶奶又讓她和家裏一個男幫傭結了婚。
“他們結婚的房子就是我奶奶給買的，結婚後他們辭職出去做小生意，後來藍姨的丈夫突然患急病過世了，藍姨一個人帶著幾歲的女兒沒有辦法做生意，又回到我們家。
“我奶奶收下了她們，還送她女兒上學，藍姨對我奶奶很感恩。
“奶奶把我找回來後，藍姨的女兒常常帶我玩，她比我大十二歲，她媽媽叫她丫頭，我奶奶也這樣叫，我就叫她丫頭姐。
“丫頭姐後來被人誘惑，懷上了孩子，她自己卻不知道，等到藍姨發現的時候，已經五個多月了，那個男人卻不見了蹤影，她隻好輟學。
“藍姨又急又氣，也隻有讓她生下來，我奶奶就讓藍姨專門照顧丫頭姐和嬰兒，不給她們母女安排活兒，藍姨覺得不好意思，又搬回她家去了。
“後來藍姨就讓丫頭姐來我家照顧我奶奶，我奶奶也願意，因為知根知底，我奶奶也信任她們，丫頭姐就來我家了，一直陪在我奶奶身邊。
“不過後來我大了，不好意思叫她丫頭姐了，她也不讓我叫姐，說我是她的主人，不能和她姐弟相稱。
“我奶奶搬到舊房子裏後，她也跟著去了，我們見麵的時候不多，就沒有小時候那麼隨便了。
“那天我奶奶被警察帶走後，丫頭姐慌了神，給藍姨打電話問怎麼辦，藍姨就說，我奶奶對她們一家有恩，要她無論如何也要報這個恩，讓她馬上去警察局，把一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她就去了。
“所以我奶奶要我給藍姨家打一大筆錢，丫頭姐替她坐牢，她也覺得良心難安吧。”
封蕭蕭聽完，說：“難怪她對你奶奶那麼忠心，你奶奶對他們一家的確好。”
“是的，”杜雲峰接著說：“第二天晚上，奶奶把我叫過去，站在那座被燒成灰燼的祠堂前，她說：‘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原因，隻是我想親手報這個仇。’
“我問：‘奶奶，您是說，蕭蕭跟我們有仇？’
“奶奶回答：‘不是她，是她母親，但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跟她媽一樣，一輩子就會搶別人的男人，她媽搶了你爸爸，她又搶了小嬌的男人……”
封蕭蕭的心怦怦直跳，杜老太太所說的情況，和周菲菲的分析竟然不謀而合！
她緊張地端起茶杯喝水。
杜雲峰看著她說：“蕭蕭，小嬌這件事不怪你，你不要往心裏去。”
封蕭蕭點頭：“你繼續講。”
“奶奶說，她隻有我母親一個女兒，一直視若掌上明珠，想為她好好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
“但我母親卻喜歡上了在公司打工的一個普通男人，就是我父親。
“奶奶認為我父親不是真的愛我母親，而是衝著杜家的錢來的，所以她強烈反對。
“但我母親很愛我父親，堅持要嫁，她對我奶奶說，如果奶奶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她就和我父親私奔。
“奶奶隻有我母親一個女兒，她怕真的失去我母親，最後隻有讓他們結婚。”
杜雲峰看見封蕭蕭杯裏的茶喝幹了，提起水壺幫她添滿，給自己也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