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瀚禮平靜地聽她說完,卻並不接話。
時間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似的,書房裏安靜到能聽到三個人的心跳聲。
“少夫人,您這麼做,不明智。”
趙秘書率先打破了沉默。
比起陸瀚禮的強硬,他更願意在陸家的兩代接班人之間周旋,免得將來孫少爺接班的時候,秋後算賬。
“我知道。”
顧南舒豁出去了,“我知道我今天如果不同意,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被關進監獄、瘋人院,又或者是在某個秘密的角落解決掉……”
“你知道你還跟我強!”
沒等她一句話說完,陸瀚禮已經拍案而起。
“你來之前,那些東西我已經郵寄出去了。”顧南舒笑笑,“如果我今天晚上見不到臻臻,明天……恩,最遲明天晚上,錦城的上百家報社大概就會登報您的醜聞。整個陸家的前程,您要是願意賭,我奉陪到底!”
“顧南舒,你是真的活膩了!”
陸瀚禮突然杵著拐杖起身,一雙混沌的眼眸中,血絲滿布!
從進門到現在為止,他一直藏在內心的那些怒意,突然間全都暴露在顧南舒麵前,表情可怖到了極致。
“你說得沒錯,我是活膩了。見不到自己的兒子,我活著……每一天都心如刀絞、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對方把話說開了,顧南舒的心底反倒沒了恐懼,坦坦蕩蕩地……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了對方麵前。
“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陸瀚禮說,“當著我的麵,一個個打電話,追回那些快遞。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不可能。”
顧南舒回了三個字。
趙秘書眉頭一緊:“少夫人,這是你最後的活命機會。錦城是有成千上萬的媒體,但沒有人會為了一家小報社的前途,拿著自己的性命陪你做賭。你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一麵之詞,報社即便信了,也不敢亂發。”
“錦城的報社是不敢。但是南城呢?桐城呢?帝都呢?”
顧南舒笑得惶然,“老爺子隻手遮天也隻是在錦城。別的地方,他遮得住嗎?”
頓了頓,她看向陸瀚禮,冷靜自持地問:“老爺子,我說得對嗎?”
趙秘書瞬間噤若寒蟬。
陸瀚禮臉色鐵青,硬是憋著怒氣和顧南舒對視了兩三分鍾。
“我已經替你們想好了解決方案。帶我去見臻臻,然後找人把孩子送到麗絲卡爾頓,我隻要確定我朋友接到了臻臻,我會立刻追回郵件。”
“我知道的。我這雙眼睛已經看過那些證據了,我的結局,我看得很透徹。”
顧南舒給了個說法。
陸瀚禮卻一直不肯點頭。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壓抑著嗓音開口:“趙秘書,帶上她,上車。”
“老爺子……”
趙秘書微微一怔。
陸瀚禮隨後冷笑著開口:“她不是要見臻臻嗎?那就帶她去見。”
顧南舒心下一喜,雙手不由握緊成拳。
陸瀚禮又轉過身來,對著顧南舒道:“你可要考慮清楚,你這一去,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