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琴站在門口,麵色蒼白的有些厲害,他的手上抱著一隻黑色的毛絨絨的小狸貓,小狸貓的前腿上還有一圈白色的小絨毛。
那人清淡的眸光含了一絲溫柔的笑意,“鳳息,你看看這是誰?”
她身子顫抖的厲害,又幾乎是踉蹌的撲到他跟前,他隔著她站得很近,幾乎是屏住呼吸叫了那個她想念千年的朋友,“阿狸…….”
那一定是她的阿狸沒錯,她小心翼翼的從他手裏接過來,她眼淚掉的厲害卻仍是威脅他,“以後你再敢亂跑了,我一定會揍你的!”
小狸貓喵唔了一聲,黑色的眼睛裏滿是水光,他知道他都還記得。
長琴太子目色溫和的看著主仆二人,杏兒不禁又想起了在人界的時候,鳳息帝姬常常在將軍的院中抱著小狸貓玩耍,柳逸也是這般默默的在一邊看著,目光溫柔安然,那個時候帝姬的眼裏是有他的,也時不時抬頭朝柳逸看上兩眼,“你看阿狸可笨呢,總教不會!”
其實阿狸比誰都奸滑,它不是學不會,而是他也極不屑玩這些幼稚的遊戲,又不敢拒絕帝姬,隻能扮傻。
她意思很明顯,就是他陪著她一塊玩,他微笑著不說話,很明顯是拒絕了。
她過了一會仍是不死心,“你陪我一起玩吧。”
周圍都是將軍府的護院,他堂堂一個威震四方的將軍怎麼能當著下屬的麵陪著她玩這種幼稚的把戲,他當然要拒絕了。
入了夜,杏兒總會做一些柳逸愛和鳳息愛吃的東西給他們送去當宵夜。
在撒滿月光的小院裏,白日裏威風的少年將軍就陪著招娣玩著他認為很幼稚的把戲,口氣頗有些氣惱,“就陪你玩這一次,沒下次了!”
杏兒在院外聽了忍不住笑了又笑,又端著糕點離開了,若是被她撞破,將軍怕再也不肯陪她玩了。
那時候的招娣多快活啊,不若現在的鳳息帝姬,整個都是冰冰冷冷的,就是待自己的心上人都是那般生分。
“阿狸幾千年的道行沒了,如今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狸貓。”
鳳息帝姬甚至沒有看長琴太子一眼,隻是緊緊抱著小妖朝仙殿走去。
她的身子微微彎曲,臉貼著阿狸的,“沒關係了,沒有道行也沒關係的,如今我也能保護你了,不讓他們再欺負你。”
她的肩膀抖的厲害,分明是在哭,不過下一瞬,又抱起小狸貓大步朝自己的內殿走去,轉瞬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杏兒分明看長琴太子的臉色更白了,右手撐在門上,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想必是受了傷,還在極力忍著。
杏兒如今也算是個仙子,能把一個形魂俱散的小妖再重新帶回來,那裏會是這麼容易的事,可是帝姬卻看不見他,連多餘的一句問候也沒有。
帝姬抱著小狸貓消失在水晶簾子下,長琴太子目光複雜的盯著那道空空簾子許久,也並未有上前的意思。
他幾乎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句,“你未了的心願我都會幫你完成。”杏兒有些愣,帝姬未了的心願是什麼意思?
她不敢多問,長琴太子已打算要轉身離開了,下玉階的時候分明見他步履有些不穩,杏兒心中一緊,忙追上去,“太子還好麼?”
他站直了身子,目光淺淡的朝她擺了擺手,“無妨,你好生照顧她便是。”
長琴太子當日把她放在帝姬身邊,何嚐不是讓自己當他的眼睛,替他看顧鳳息帝姬,重生歸來後卻鮮少再來了,不僅鳳息變了,長琴太子也變了,原來的長琴太子雖待人清冷可待帝姬卻是百般溫柔寵愛,如今的長琴太子偶爾也會有溫和的神色,可是那是比清冷更加遙不可及的刻骨疏離,那種溫和不過一種淩駕於天界眾仙的寬廣氣度。
連小蓮花的都說,從前她能感知長琴太子的心情,如今卻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帝姬的仙殿中出現了久違的笑聲,阿狸雖不能幻化成人形,卻也能聽得懂她說話,再有一朵小蓮花,帝姬的宮中仿若又像從前那般熱鬧。
唯一不高興的隻怕是小血蓮了,“鳳息,你有了這隻醜妖怪就不理我了麼?”
“鳳息,小妖怪能幫你做的事我也能幫你。”
“小妖怪可笨了,連說話都不會,真是無趣的緊。”
阿狸卻是很高冷的,很多時候都是懶得搭理這朵小蓮花的,隻是鳳息護短的很,很多時候就代阿狸開腔了,帝姬的寢殿裏便經常傳來一人一花吵架的聲音。
仙娥們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就變成了鳳息帝姬養了一屋子的妖怪,天後不在,無人管束她,就是天帝也開始放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