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麼說,這麼做也許並沒有真的錯誤。我真的已經發現,自己的心理開始進入了崩潰的模式。
可是,和他們所想的也許還有些不一樣,並不是因為外界積攢過來的這些壓力讓我覺得自己不堪重負,而是,在剛才那一段爆發之後,我猛然發現了自己之前那錯得離譜的心思。
我不是不知道這個心思,隻是一直以來,那些念頭都被我用力地壓製著。我並不希望感情影響任何的判斷。有人說女人是感情的生物,可是隻有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們才會知道,女人可以多無情。
事情不落在你自己身上的時候,一切永遠都是笑話,是輕描淡寫的取舍。
我閉了閉眼,感覺眼球酸澀而痛楚。身後的咆哮聲已經很近,而我終於穩定下了心情,卻也蒙的向後一轉身,向那野獸的方向望了過去——
我要活下去!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道,我要活下去,再去見玉京,再去見玄墨——
然後告訴他們,我想要留下來。
這個念頭讓我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某種強大的力量,從我自己的身體內部猛然一下爆發出來,甚至在這一個瞬間,整個黑暗的世界,都已經漸漸地明亮了起來……
彼岸花在風中簌簌顫抖著。花兒搖擺著,那聲音聽起來真是讓人心碎。我看著那些鮮豔的紅色,像是血一樣地鋪陳開去,又像是被熄滅的火焰一樣漸漸枯萎,心裏甚至湧上了某種震驚的感覺——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我也能有這樣的力量。
“你醒來了?”一個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麼遙遠,遠得像是回聲。
這一瞬間,我又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像是我身體裏另外有個魂魄在寄居一樣,緩慢地說道:“我回來了。”
“你們在搞什麼?”我聽見那個我說道,聲音裏帶著不耐煩,“你們這些小鬼頭……山中無老虎,猴子也敢翻出浪花來了嗎?”
那是誰?我瞪大了眼睛,卻發現自己又一次被擠開了,那聲音是從我喉嚨裏發出的沒錯,可我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意識到,現在控製著身體的人,不是我自己。
那是誰?
“我現在出去。”我聽見自己說道,“這裏的一切真是糟糕透了。”
“你啊……”芍藥的聲音從頭頂,就像是從天外傳來,那聲音裏還帶著一優柔的笑意,“就算你再怎麼樣,也不可能……”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而我發現,周圍的一切都亮了起來。這裏像是回到了剛才我被推下去之前的地方,而芍藥就在我麵前不遠處,那雙眼睛裏,露出了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真實的恐懼。
“就是 你吧?”我聽見自己說,“想要我的命,你就不該這麼做……”
“你……”芍藥剛想說什麼,卻在一瞬間勃然變色,“是你?”
“是我。”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那笑意都是冷的,好像是在我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又好像是從未聽過的陌生,“你該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芍藥尖聲道,“我們從來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