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習慣了吃家裏的。”
時小念淡淡一笑,隻能這麼解釋。
封德做的一切都是宮歐授意的,現在這種特殊時期,她不敢說宮歐是什麼被迫害妄想症,但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轉眸看向一旁,隻見不遠處的兒童射箭場裏宮曜正站在那裏,周圍環繞式的led屏正播著大量叢林的影像,讓人身處其中感覺像是置身於森林一般,充滿緊張感。
宮曜走向前拿起了一支箭放在手裏摩挲著,似是躍躍欲試。
而宮歐則站在他的身後,雙手負於後麵,低著頭似乎正在打量著兒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小念坐在咖啡座裏看著一這幕,宮葵的小手握著一勺蛋糕舉高到她麵前,“mom,吃蛋糕。”
“嗯。”
時小念低下頭咬了一口,繼續往前望去。
宮葵乖巧地在她的嘴上擦了擦,然後也跟著望過去,隻見宮曜朝著耙子射了一箭,這種兒童射箭並不難,他中了,隻是偏了些。
“holy好棒!”
宮葵一臉自豪地鼓掌。
“對啊,holy是很厲害的。”
時小念笑著說道,卻見宮歐突然往前走去,在宮曜的身後單膝跪了下來,圈住他小小的身體,大手握住他的,儼然是在教他拉弓。
時小念有些愕然,印象中,好像宮歐還是第一次主動和宮曜這麼靠近。
是吃錯藥了麼?
兒童射箭場裏,宮曜也呆住了,怔怔地看著眼前放大的臉龐,手腳無力,根本拉不開弓。
“不想學?”
宮歐冷冷地問道。
宮曜搖頭,聲音還稚嫩著,“想學。”
“那就好好聽,站著拉弓把腿打開,找到最穩的感覺。”宮歐拍了下他的腿,手把手地從站立開始教他。
宮曜是個學得很快的孩子,回過神來後便認真地學起來。
宮歐糾正他拉弓的姿勢,聲音低沉而不容置喙,是個霸道的教學者,“手要用力,不要慌,拉住弦往後,心要沉,眼要準。”
“好。”
宮曜站穩腳步,慢慢拉開弓,一雙漆黑的瞳直視前方,盯著前麵的靶,努力調穩呼吸。
宮歐的手還握住他的,不讓他過快放箭,就讓他這麼握穩著弓,“不要想能不能打中,不要想靶為什麼那麼小,既然要打,整個靶你隻要看一處就行,就是中間的紅點,其餘的都不準看。”
“好。”
宮曜認真地盯著那一個點,小手死死地抓住弓箭不放手,很快,額頭上就沁出一顆大大的汗珠,手也開始累了,小手有些顫抖。
“不準抖!”
宮歐圈著他嚴厲地道。
“……”
宮曜便強行忍住,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靶心看著,過了最初的顫抖後,他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一如平時的淡定,握著的箭有慢慢的偏移。
時小念和宮葵坐在不遠處看著。
宮歐單膝跪著,黑眸打量著自己的兒子,視線在他的臉上遊移,最後落在他慢慢調整的弓箭上,突然厲喝一聲,“放!”
宮曜條件反射地鬆開手,兒童弓箭立刻射了出去,穩穩地紮在紅心處,他驚呆地睜大眼,沒有想到自己能射得那麼穩。
“怎麼樣,喜不喜歡?”宮歐蹲在他的身旁問道,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汗。
“……”
宮曜又是一呆,怔怔地看著他手上的汗,好幾秒後才點了點頭。
“這種兒童弓箭沒什麼難度,我讓封德造把好弓箭給你練。”宮歐展開他的小手,宮曜剛剛握得太用力,以致於手掌上留下斜斜的一道深印,紅紅的。
叢林幽幽的燈光下,宮曜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小嘴巴動了好久才說道,“你……今天有點奇怪。”
“奇怪在哪?”
宮歐問道,嗓音低沉,少了一絲冷漠。
“你平時對我沒有這麼好。”
宮曜本來不想說這種話,但到底是個孩子,有些忍不住。
宮歐幾乎從來沒有手把手教過他們任何東西,他會罵人,他會罰人,但他沒這樣教過自己。
他的問題沒有換來宮歐的冷漠,宮歐仍舊維持著那個姿勢蹲在那裏,看著他道,“那你覺得怎麼樣才算好?或者說,你認為爸爸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爸爸?”
“……”
宮曜被問住了,完全回答不上來。
“宮曜,有些話我隻說一遍,你好好記著。”宮歐握住他的小手再度讓他握上弓,手把手地教他拉弓,“你資質、天份都比小葵好,我的確對你寄予厚望,認為你能有很大的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