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雙眸裏，好似漾滿了全世界的溫柔，將她緊緊地包裹起來。
莫名的，她覺得他不是壞人，也沒有惡意。
“是我。”穆華楠輕聲道：“陛下找到你了嗎？”
看著他溫柔的眸，蘅芷伸出袖中染血的匕首，喃喃道：“我刺了他。”
穆華楠皺眉，外麵現在全都在追捕宋君戍，他居然還是受了傷的？
情況不妙。
“我們得去救他。”穆華楠道：“你不想走嗎？我同他一起來的，分兩路找你，你為何要刺他？”
蘅芷茫然地搖了搖頭。
看著麵前的蘅芷，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卻說不上來。
穆華楠輕微蹙眉，道：“下一波侍衛半刻鍾後會經過這裏，我們得趕緊離開。”
蘅芷看著麵前溫柔似水的男人，猶豫不決。
要跟他走嗎？
現在她也搞不懂蘭幽夫人是什麼意思，上次在城樓裏跟宋君戍吃飯都不許她進去，根本就沒拿她當自己人。
想了想，蘅芷站起身，道，“好。”
穆華楠鬆了口氣，不管她人現在怎麼樣，都要趕緊帶她出去才行。
蘅芷腦子不好使，武功還是在的。跟著穆華楠跳下閣樓，二人沿著昏暗的小路快步前行。
方才與宋君戍分開前，約定好了半個時辰後在大祭司殿門口彙合，穆華楠想了想，還是先往那邊走去。
果然，在離大祭司殿不遠處，他就眼尖地在地上看見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蘅芷當即打起精神來，也看見了躲在大祭司殿旁一座石像後麵奄奄一息宋君戍。
宋君戍已封住了身上幾處大穴，閉眼正在等穆華楠，聞聲他警惕地回頭，見到來人，舒了口氣，卻微微不悅。
他那般勸說，蘅芷都不肯跟他走，甚至刺傷了他，現在又若無其事地跟在穆華楠旁邊，這算什麼事兒？
見他盯著自己，蘅芷有些心虛，離開了蘭幽夫人，他們可就是一條船上的了。咬咬唇，她猶豫著說了句：“對不起啊。”
宋君戍差點氣笑了，他虛弱地擺擺手，站了起來。
“後麵恐怕馬上就有侍衛追到這邊了，我們得趕緊走。”穆華楠嚴肅道。
說著，遠處一隊紅黑相間的人群就往這邊移動過來。
“三個人目標太大了。”穆華楠皺眉，道：“我們分開走。”
聞言，蘅芷皺眉看著宋君戍。
分開走？這男人的模樣，跟他們分得開麼？
宋君戍看了眼穆華楠，瞬間就領會了他目光中的含義。
三個人，蘅芷不可能單走，兵分兩路的話，如果以他現在的狀況，不但保護不好她，或許還會拖累她。而且，蘅芷未必放心跟他走。
穆華楠的意思，就是讓宋君戍單獨走一路。
看著麵前好不容易才見到的人，宋君戍咬牙。三個人的確目標太大，一起跑的話說不定全都被抓。現在也隻有這麼一種選擇。
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燈火，宋君戍閉了閉眼，咬牙點頭，“保護好她，回軍營等我。”
蘅芷看著這個滿身是血的男人，微微皺眉。雖然沒有別的辦法，可他應得這麼痛快，當真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麼？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穆華楠堅定地點頭，就見宋君戍運起輕功，倏地往侍衛那頭竄了過去。
蘅芷捂了捂嘴，沒讓自己叫出聲。真是瘋了！
侍衛當即發現了不對勁，紛紛追著宋君戍跑起來。
有他吸引侍衛的視線，蘅芷與穆華楠這頭就好辦很多。宋君戍坐王位坐了十幾年，一招調虎離山還是得心應手。
抿了抿唇，看著侍衛追著他不斷遠去的身影，穆華楠道：“我們走吧。”
蘅芷咬唇，點頭應了，跟著穆華楠往宮外逃。
太罪惡了。
她看著宋君戍堅決的身影與背後的那個她刺出的血窟窿，隻覺得雙手發燙。他應該是好人吧，不像蘭幽夫人說的，待她很不好的樣子。
出皇宮的路上幾乎暢通無阻，翻過最後一道城牆前，蘅芷忍不住回頭望了望，“他會安全回來嗎？”
穆華楠溫柔地看著她，道：“我們這就回去搬救兵，來配合陛下。”
蘅芷點頭，隨即跳下宮牆，然後平穩落地。
可是落地的一瞬間，她突然感覺頭部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好像被什麼東西瘋狂啃噬著，她忍不住抱頭彎下腰去。
“師妹！”穆華楠喊了一聲，伸手去扶她。
蘅芷根本聽不見他的喊聲，隻感覺腦子裏空空的，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流逝。
最終，她敵不住疼痛，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