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戍親自上陣殺敵,曆時兩日,終於將沁陽城攻下。他回到帳中,傳了軍中的太醫給他清理傷口。
“都是小傷,擦藥即可。”宋君戍淡淡開口吩咐,幾日過去,他整個人憔悴消瘦了不少,下巴上染了一圈淡青色。
“陛下,公主求見。”
宋君戍有些意外,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守規矩了。
“父皇。”宋子琳進了營帳,咬牙道:“我方才在郊外碰見母後了。”
聞言,宋君戍“霍”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她麵前,抓著她的肩膀,“你說什麼?”
宋子琳吃痛,齜牙咧嘴地看著麵前的父皇,道:“母後跟師叔往京城去了,兒臣勸她跟我回來,她不聽。”
宋君戍雙目赤紅,突然鬆開了手。
宋子琳才舒了口氣,看宋君戍有些頹廢的模樣,道:“母後說了,讓您直攻京城去,到蘭國皇宮接應她。”頓了頓,她小心看著宋君戍的臉色,“應該是有危險。”
說完,宋君戍不管不顧地,直接衝出了營帳。
不久後,剛剛休息下來的士兵,重新整裝待發。
繞過了沁陽城,就聽車夫說宋兵又往前打過來了。看樣子子琳的消息已經帶到,那她去皇宮這一趟又多了幾分底氣。
“這次進皇宮,便不用喬裝成太監了。我們夜晚直接去大祭司殿。”看著上次畫的地圖,穆華楠道。
蘅芷點點頭。
經過蘇城與昆城,便是京城。這段路程遙遠,到達皇城腳下已是夜深人靜。
謝過車夫,二人找了家客棧,治一下蘅芷腳上的傷,恰巧打算等宋國的軍隊再近些,再進皇宮裏去。
宋兵勢如破竹,連續打了一天一夜,也不見疲憊,直接來到京城腳下。
第二日夜裏,蘅芷與穆華楠換了夜行衣,動身前往皇宮。
京城將破,將士們隻死死地守住城門,連宋君戍都沒想到,蘭國一座座看似繁華的城池,竟都如此不堪一擊。
蘭國皇宮上空,悄無聲息的掠過兩道人影。
京城被攻,百姓們亂作一團,京城僅剩的那些士兵也跑去守城了,皇宮內空且寂靜。
在大祭司殿落腳,蘅芷與穆華楠相對視一眼,一點頭,穆華楠就竄上了房頂。
上次他同大祭司交過手,若是他們二人一同出現,大祭司一定不會放鬆警惕,說不準都沒有接近的機會。
大大方方地走進大殿,蘅芷心中有些緊張,比上次卻已好了太多。
“喵----”
又是一隻黑貓。上次她就是看見了這貓之後,大祭司才從祭典上突然返回的。
不由的,她心裏一跳。
“又是你?”大祭司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蘅芷聞聲回過頭去,淡淡回以一笑。
不知為何,自從聽了村長講完他們的故事之後,再想起大祭司,她總有一種同命相憐的感覺,也不再那麼抵觸了。
不過與她一樣,是尋常的母親而已。
“今日倒是肯以真麵目示人了?”大祭司從她身邊走過,看樣子沒什麼敵意。
蘅芷笑道:“既然是來談判的,當然要真誠一些。”
大祭司聞言挑眉,“談判?你我二人之間,有什麼可談?”她嗤笑了一聲,“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誰。”
蘅芷垂眸,“我剛從苗疆回來,聽聞了大祭司的一些故事。”
大祭司當即麵色一沉,“你是苗疆的人?”
蘅芷搖頭:“不過是去那走一趟罷了。”
大祭司探究的目光盯了她半晌,才道,“你想與我談什麼?”
“阿圖的事情,我聽說了,感到很惋惜。”
提起阿圖,大祭司的思緒一下被拉得好遠,目光有些悠長起來。
一到深夜,她便總是想念她的孩兒,情緒也沒有白日那麼暴躁。這事若是放到白日,敢提起此事的人,她絕不會輕饒的。那是她不願觸及的痛苦。
“阿圖他……”大祭司語氣染上一抹憂傷,此刻隻像個為兒擔憂的母親,道:“他很乖,不哭,也不鬧,還時常會笑,逗我開心。”
蘅芷斂下情緒。她連太子的麵都沒見過啊。連回憶,都不知該回憶怎樣的臉。
她苦澀一笑,抬眸問道:“聽完你的故事,我唯一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你要幫蘭幽夫人呢?”
“為什麼幫她?”大祭司笑了,目光轉向殿外,看著一輪圓月出神,“你聽他講了前半段,定是沒聽過後半段吧?”
蘅芷皺眉,還有接下來的故事?
接下來的故事,便是她從苗疆偷溜出來之後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