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星,鷹首高地。
傑彭人高達兩個機甲師的兵力已經全數放上戰線。
留於陣地上阻敵的青年近衛軍機甲不過數百台,分布在以01號高地為首的8個高地上。
一波又一波的機甲群,正在向各高地發起衝鋒,各高地上的防禦地堡努力的噴吐出火力,將其中許多氣勢洶洶的傑彭機甲給擊毀在衝鋒的路上,不斷的有機甲冒出可怕的弧光,然後爆炸。
但傑彭人仿佛已經知曉對手的心思,為畢功於一役,進攻的無比堅決,更多的機甲又會循著前麵殘骸的路線前進,直至再次被厄運饕食,步上被摧毀的後塵。
陸地機甲作戰,在擁有完善的防守工事麵前進攻的一方會遭遇更大的損失,這是基本常識。隻要指揮官足夠清醒,一般會努力拔除那些防禦火力點後再進行集團衝鋒,但是這些傑彭人的機甲群,並沒有因為巨大的損失就停止,像是瘋了一般。
還停留在陣地上努力射出離子炮的青年近衛軍們看著不斷逼近的傑彭大軍雖然臉色慘然,知道最後的決戰時刻終究是要到來了,但目光還算鎮定。
當指揮部的命令一下來,他們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已是注定。就像是導師在戰術戰略課上曾經教導過他們的一樣,為將者必須得有一顆冷靜至殘酷的心,在必要的時候,必須舍去一些人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做戰棋推演的時候,他們這些學生們並不覺得那有多艱難,畢竟那隻是數字上的減少,但當來到戰場,尤其是當自己變成那一批必須被舍去的數字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冷靜至殘酷,那種感覺,是課堂和訓練場上永遠也學不到的經驗。
然而,更殘酷的是,他們必須還要迫使自己接受成為棄子的命運,因為他們知道,身後就是學院,身後就是更多的學弟學妹們,若他們不用努力給他們爭取時間,他們恐怕連布置最後一道防線的時間都沒了。
就算用命填,這道防線,也必須堅守半個小時以上,這是最高指揮部的軍令。
位於01號高地上的指揮中心依舊在,也留有指揮官,雖然他的身邊僅僅隻有兩個機甲護衛。
目前的最高指揮官是王柏勇上校,做為高地上後勤中心的負責人,老王拒絕撤出指揮中心,用他的原話說:“老甄已經戰死,但他說過,我的學生大部都已經戰死,現在該我上了,而我的學生大部都還留在這片陣地上,那我這個導師,就要和他們在一起,無論生死!”
於是,一個已經不需要指揮官的戰場上,留下了一名指揮官,一名未來或許能在他擅長的科學領域大放異彩的年輕科學家。
在未來的時間裏,很多人對長孫雪晴同意王柏勇留下的命令甚至王柏勇自己的請求大為詬病,認為一名科學家對於聯邦未來的作用將遠大於他在戰場上奉獻自己的生命,這是個巨虧的買賣。
但長孫宏對於王柏勇的行為卻是大加讚賞,他的一番話極為發人深省:在戰場之外,人們可以用對聯邦創造的價值去衡量一個普通士兵和一名科學家孰輕孰重,但在戰場上,沒有士兵和科學家或是其他什麼家之分,他們隻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戰士;是戰士,麵對敵人,就得拿起手中的槍,幹掉敵人,或者自己戰死,如此而已。
王柏勇的留下,極大的激勵了這些清譽軍事學院或者說是西南聯邦最優秀的一群青年的士氣。他們是棄子,亦是昆侖星這個大棋盤上的最後一子,雖是死地,但無論誰想吃下他們,都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所以,當傑彭機甲即將衝入防線的前一刻,他們發起了反衝鋒。
他們必須要在傑彭機甲的速度徹底提升之前,同樣保持高速。
傑彭人的炮火同樣可怕。
一台台的機甲,在反衝鋒的途中被打爆成一支支火炬。
“老三,要是老子先走一步!你記得到時候給我狠狠的捅他們的定眼兒!”
“放你嗎的屁,勇哥,這種事老子可不會做,我隻會戳爆他們的機甲艙!要做你親自做!”
“嘿嘿。。。。。。”
但很快被稱作勇哥的機甲師就無法回應他了,因為衝入傑彭機甲群的那台唐武士機甲在連斬兩台天叢機甲後,就被一台偷襲他的鬼切機甲由背後戳進機甲艙,離子刃從胸口透出,不受控製的機甲頹然跪地,然後,猛然自爆,巨大的爆炸把剛剛得手的鬼切機甲巨大的身軀都炸飛十幾米,頭具碎裂,兩個機械臂徹底斷開,沒有被擊毀也算是徹底廢棄。
收回熱淚盈眶的目光,被稱呼為老三的年輕人死咬著牙關,身旁,身後,盡是己方機甲,和他一起並肩著衝入傑彭機甲群!
麵對這一切,位於指揮中心的王柏勇已經是雙目通紅,布滿血絲。
他何嚐不知道,如果依舊選擇在陣地上進行反擊,傷亡率會大大減小,但當那些猶如巨浪般襲來的傑彭機甲群攻上陣地,失去速度的己方機甲將會徹底占據劣勢,尤其是巨大的兵力差之下,想堅持半小時無疑於癡心妄想。
他們必須反衝鋒,哪怕是戰損巨大,也必須將傑彭人機甲的速度給壓下去,讓他們先承受不住傷亡後退,哪怕是退後五分鍾呢?所以,每個高地上的指揮官都在合適的時機選擇毫不猶豫下令反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