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像是一個拳頭，生生打碎了江老爺子的幻境。
“老孟……”老爺子沙啞著嗓音，“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奇跡嗎？”
孟老管家聽得雲裏霧裏，又看了看亮著燈的搶救室，苦澀道：“老爺，一定會有奇跡的！”
江老爺子耳邊一直重複回響著，江瑉澤說的那些話……
半個多小時，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被開車的老司機生生縮短了一半。
一個緊急刹車，車子停在了江河醫院門口。
“雨晴阿姨，不好意思，嚇著你了。”江瑉澤繞過車頭打開後座車門，歉疚道地彎腰扶人。
下車的時候，江雨晴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您沒事吧？”江瑉澤看著她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
腳落了地，江雨晴才吞下蹦到喉嚨口的心，深吸口氣道：“你，你在哪裏都是讓手下這麼開車的？”
簡直是飛起來的速度有木有！幾次的大轉彎，都差點撞到警示柱，甚至和其它車子隔著一根手指的寬度擦過去！
江瑉澤勾起一個笑容，道：“玩的就是心跳……不過，瑉澤平時可是一個謹守遵行道路交通秩序的良好公民，今天是意外。”
江雨晴瞅了他一眼，看他笑得無害的樣子，忽然覺得礙眼。
“那麼，你未來妹夫不見了，也是意外？可別告訴我，你對你的妹妹有敵意。”她緩慢地說。
江瑉澤嘴角笑容微微一僵，黑色的眼眸變得深邃。
“您怎麼會有這樣的猜測呢？”他的笑就像長在了臉上，即使僵硬，也是完美無暇的。
江雨晴抿了下嘴唇，沒有再去揭穿他的掩飾，反而道：“把他弄回來吧，別等你妹妹醒了，到時候見不到他會傷心。”
江瑉澤眼神暗了暗。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如同全世界都在圍著江顏一個人轉一般，所有身邊的人，對江顏不斷付出。
自己像是無關緊要的人。
江雨晴拿了自己的背包，朝醫院入口走，可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下來。
說：“你去找個地方洗個熱水澡，換掉濕衣服，熬點薑茶喝，年輕人感冒了可不太好看。”
話落，她大步走了。
她帶著別扭的關心讓江瑉澤一愣，隨即笑了。
……
江老爺子巴望著樓梯口。
他心裏無比期待著他等待了三十多年的奇跡出現，然後帶來另一個奇跡。
他不敢說出口，怕這個願望一出口，就再沒有實現的可能。
孟老管家擔憂地看著老爺子：“老爺？要麼您坐下來等？”
江老爺子搖頭。
“您在等瑉澤少爺回來嗎？”孟老管家問。
老爺子搖頭又點頭，還是一句話不說。
孟老管家望望搶救室，瞧瞧異常的老爺子，歎氣。
這半個多小時裏，這樣的對話進行了不下十次。
肖恩靜默，靠著牆守候，除了偶爾接個電話，再沒有其他動作。
氣氛沉重得能把一個正常人壓垮。
望眼欲穿，盼呀盼，電梯那邊，突然清晰地叮了一聲。
江老爺子一瞬間全身緊繃，耳朵豎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