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挑撥”?武安國大吃一驚,收住腳步,吃驚的問道,“十三郎,你手上可有證據”!
“沒有,但弟兄們在水麵上抓到了一條日本走私船。船上的武士全部自殺了,當時沒留下活口。後來在船倉底下找到了些大明製式火器,還有幾件軍服”。曹振搖搖頭,話語中不無遺憾。“如果他們雙方彼此之間的敵意沒那麼深,如果南北雙方的最高長官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如果在第一線的李景隆不急於建立功業,打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借口迅速擴大戰果,而是給北方的周衡等人一個解釋的機會,第一晚的交手不過是一場衝突,釀不成兵禍”。
劉淩冷笑了一聲,對曹振話語裏那麼多如果表示不屑,話音不高,卻一針見血,“子由,你還相信他們彼此之間的善意。他們之間早就想打,隻不過誰都拉不下臉來,又不好不給你這個水師大帥麵子而已。日本武士挑撥,剛好給雙方提供了一個開戰的借口,沒有日本武士參與,他們頂多將戰爭時間拖延到明年春天。李景隆當時二十幾萬大軍,難道擺在山東就為了出來練兵麼。除非第一晚周衡所部大獲全勝,並且及時收手。但我估計那樣,燕王朱棣也不願意讓周衡停手。”?
“這倒也是,早晚都要打。問題是打起來容易,收場難。一國之人,有必要非你死我活麼”?曹振被劉淩質問得一臉苦笑,歎息著說。
“是啊,怎麼收場”?武安國亦搖頭。仗打起來了,郭璞在北平也提出了《平等宣言》,可那隻是一個宣言,具體怎麼實現,采取什麼步驟,這才是他最頭疼得問題。大明今日之兵威,由他而生。大明今日之戰亂,也由當年他一句“人人平等”而起。打爛一個舊朝廷,相對容易,曆史上每個朝代末年都有人領導百姓做這件事情。但如何建立一個新規則,難。平等不是一句口號,它需要具體的製度和規則來保障來最大限度的實現。武安國小時候口號沒少喊過,一顆紅心也曾經為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理想而準備過,結局呢,這個世界中,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明白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才明白客觀事實不會被個人熱情而左右。當他滿懷熱情真正長大時,才知道為了某個口號而付出的陣痛,到底痛得多銘心刻骨。那些忍受陣痛者,到底在怎樣的深淵中掙紮!
劉淩見武安國皺眉,知道這是他情鬱結的根本原因所在。大戰當前,不欲讓他分心,微笑著岔開話題,將焦點引到曹振身上。“子由,你這次擅自調動兵馬,朝廷沒難為你吧”!
“沒有,我不胡鬧時,允文那孩子和黃大人天天想方設法給我使絆子,收我兵權。我真的帶兵走了,他們又念起了我的好處。在廉州加水時,朝廷的聖旨也到了,嘉獎我一心為國,主動請纓抵禦外辱。誇我忠蓋比幹,勇勝廉頗。加封我柱國大將軍銜,加俸五千石。千裏迢迢快馬趕來的使者說,要不是礙著祖製,異姓生不能封王,就封我為靖海王了。連帶著薑燁、麻哈麻他們都封了侯,烏紗帽像批發一樣便宜!讓我掃蕩掉海麵上敵軍後,趕快回國興師勤王”。曹振笑著回答,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和無奈,“說來說去,還是要我回去幫他打內戰。郭兄那篇《平等宣言》讓朝廷亂了陣腳,一邊組織人手在各家報紙上批判郭璞、白正等人無君無父,禽獸不如。一邊收繳民間的北方報紙,敢收藏、傳播者一律處死。這樣一折騰,反而讓《平等宣言》傳播得更快,聽說黑市價格都賣到一個銀圓一份。眼下國內各路諸侯蠢蠢欲動,允文和黃大人終於想起了貼木兒來。發了文告勸大家支持朝廷,共赴國難。打內戰的士兵不斷增兵,愛國口號卻喊得義正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