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918……打掃衛生……”剛才敲門不應的服務人員,這會兒又推著工具車回來了。
“不用打掃了……”蒼圖對著門外喊道。
門外立刻傳來推車軲轆的咯吱聲,服務生像是怕客人反悔似的,匆匆去了別的客房收拾去了。
唐休臉上仍充斥著戾氣,望著滿臉愜意的蒼圖,一時間又氣又恨。見他起身想去衛生間,便又在罵上他了,“我他媽將來怎麼麵對老婆孩子?我抱著一個純潔的小嬰兒,心裏卻藏著這樣一段可恥的回憶。你真的不是人……”
這句話倒真有點刺激到了蒼圖,他轉過身,手指點著靠在床上的唐休,滿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你以為寫了點迎合裹腳布的爛小說,自己就不食人間煙火了?實際上,你比動物世界裏的動物還虛偽。你是真的心境高尚嗎?你不過是想冒充教條捏出來的聖人,最後卻連做一個普通人都不會了。你幹脆去寫一本辱罵日本人的書,以便你在這個國家窮得更有骨氣。”
“你是個畜生,我再也不要被你顛覆價值觀。”唐休大罵道。
“你是個混蛋!奴役著我的朋友!”蒼圖也大罵他。
一點“蛋”字,讓唐休突然想了起來,他現在已經不是窮光的蛋,他有了自己的19萬。而且,蒼圖的口袋裏,還裝著屬於他的價值80萬的寶石。
唐休眼睛一亮,驚喜地對蒼圖說:“我們去房屋中介吧?不是有錢了嗎?租一家寬敞的店麵,就在這座大城市裏賣毛蛋?生意好的話,再增設其他食品,五年之後再開分店,分店再變連鎖店,席卷全國市場……”
蒼圖眯了一下眼睛,這是他第一次發覺,唐休竟然果斷地放棄了爭論,而不是以前那種迂腐的沒完沒了。
蒼圖對唐休豎起了中指,這種手勢絕對不代表問好,而唐休卻還以大拇指,即使他知道如何用手指表示憤怒和鄙視。
見唐休果真不是假裝不生氣了,蒼圖轉而走向了衛生間。然而,唐休比他還急,搶先一步關閉了衛生間的門。
蒼圖倒也不計較,似乎想起還未空腹飲水,便走向豎著滿滿一桶水的飲水機。
“咚咚咚……”又傳來敲門聲。
蒼圖放下剛拿起的水杯,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時間,若拉開客房內厚重的窗簾,刺眼的陽光定會射進來。而且,城市的喧囂已經從幾十米的地麵爬上了玻璃窗。誰會選擇這樣一個時間找麻煩呢!
蒼圖本以為是送餐的,卻遲遲聽不見門外有人應聲。
“屋裏沒人!”蒼圖向外喊了一句。
“你好,公安例行檢查,請配合一下。”門外真的有回音了。
“這時候來例行個屁!”蒼圖嘴上罵著,卻朝房門走去。
站在門外的人,雖然聽不清裏麵的人嘟囔了什麼,但肯定是抱怨和牢騷的話。
房門輕輕打開了,絲毫看不到警察的影子,卻見一個高挑的白臉老外,筆直地站在門口,眸子裏射出兩道喜悅但又叵測的光。
這個老外上午入住的酒店,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條紋襯衫上卻沒有打領帶,隻一個碩大的喉結上下聳了聳。
蒼圖的目光已經從這個老外的頭頂打量到皮鞋,又返回到對方的藍眼睛裏。對方仍不說話,更不像要解釋什麼,而是兩條細長的嘴角微微下垂。
這張眼睛微笑時卻嘴角下彎的臉,令蒼圖極為敏感,他以前接觸過太多這樣的敵手。感覺出了來者的不善,尚來不及思考自己是如何暴露的行蹤,眼光便下意識地滑落在對方挑著風衣的手上。
“槍管很長,響一下也不過茶杯掉在地上的動靜。”開口講話的老外,語氣客氣,毫不失紳士風度。
蒼圖再清楚不過了,對方手上的槍,裝載了消音器,彈夾裏的二十顆子彈,能把他射成馬蜂窩。這可不再是昨夜,麵對幾個“冷兵器時代”的流氓那般簡單了。
老外把蒼圖逼退了幾步,用腳關閉了門,營造一個殺人過程不被攝像頭記錄的環境。
蒼圖已經不敢亂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麵對的很可能是一位國際型殺手。
“貼緊牆根跪下,雙手抱頭。”老外語氣輕柔,風衣隨即滑落在地毯上,一把長長的手槍,直直對著目標的胸腔。
唐休在衛生間哼哼唧唧,一邊收縮著他的括約肌,一邊盤算著賣毛蛋的事業。
老外的耳朵賊尖,望著蒼圖的目光,微微放亮了一下,像在表達詫異。但他掏進口袋裏的另一隻手,立刻讓蒼圖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