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往日那些遊手好閑,欺行霸市的痞-子青年,由於前幾日挨了揍,似乎都不怎麼拋頭露麵了,更別提招搖過市。
晚上,蒼圖睡在了唐休租住的小閣樓,皎潔的月色從竹窗透進來,灑得滿屋銀光熠熠。
唐休枕著手臂,躺在竹床上,注目著夜空那一輪明月。他一點也興奮不起來,反而思念起遠方的女友,滿腹惆悵。
蒼圖衝了個涼水澡,心情無比的爽。台燈照在他手上,捏著的一顆祖母綠,像是扯動了他的嘴角,令他難掩得意。
“嗨?我說。”雖然是在和唐休說話,蒼圖的眼睛卻一直盯在寶石上,“知道這一顆小石頭價值多少嗎?”
唐休望著幽靜的月亮,無心分享蒼圖這種無恥盜賊一般的喜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死樣活氣地說:“我在縣城的超市見過,最貴的也不過四五千,真要買的話,還可以打折。這說明進貨價格更低廉。你那包小石頭,撐死了也不過三四萬……”說著,唐休一骨碌翻過身,瞪著滿臉奸笑的蒼圖,悲淒地問:“值嗎?”
“什麼?”蒼圖又捏起一顆藍寶石,在燈下揣摩,似乎隻在用半隻耳朵應付著唐休。
“我是說為了三四萬,被抓去坐牢值嗎?”唐休壓低了聲音,但憤怒極強。
蒼圖用他寬容的冷落,把麵對唐休的一側嘴角咧了咧,“你這種蠢貨!這幾顆寶石色調極純,飽和度好得不得了。看……”蒼圖隨意捏了一顆寶石,舉在台燈和唐休視線之間。
唐休不自覺地瞥了一眼,隻感到那顆小石頭像被月色洗滌過的星星,竟然隱隱閃爍。
蒼圖停止了用食指和拇指撚動寶石,忽地伸長脖子湊過臉,眼光光地盯著唐休,“這是可以出現三束六射星光的寶石!星光的強度和尖銳度,以及體色的強度,絕非一般寶石可比。而且,每一顆寶石上麵,都含有常人無法想象的加工技術。這樣的技術,國內都不存在。你可聽清楚了,現在你眼前的每一顆寶石,最低估價也在20萬左右,”他一把扯住了唐休的衣領,步步緊逼地說:“而這樣的寶石,我們有10顆!”
唐休頓時驚呆了,幾乎像通了高壓電,砰地坐直在床上,無法自控地眨著眼睛,仿佛在期待蒼圖告訴他,眼前不是夢境。
“真的?我們……就……有了兩百萬?”唐休儼然成了一副下巴鬆垮的木偶。
蒼圖最受不了唐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傻樣,捏住他的嘴角使勁撕扯。
疼痛告訴唐休,蒼圖不是在幫他測試夢境,而是故意戲弄他,這才一把打掉了臉上的手,質疑卻又驚喜地問:“你說得靠譜嗎?你在部隊不就是個天天種菜喂豬的兵?”
蒼圖回到了桌上,一邊仔細地收起寶石,一邊嘟嘟囔囔地罵,“哪個孫子告訴你的,我當兵八年是喂豬去了?”
唐休居然高興起來,更加好笑地說:“難道不是嗎?”
蒼圖在部隊這些年,有過多少不為人知的坎坎坷坷,不提也就罷了。雖說人言可畏,可也萬沒想到,居然連自己的摯友,也把自己當個種菜喂豬回來的中國戰士。他隻呆愣了數秒,就理性地斬斷了回憶,不以為意地補充道:“靠!你說得那是犯人。”
“那你是掄大勺子的?在部隊大食堂淘米切菜,蒸饅頭?跟電視上演得《炊事班故事》一樣?”
蒼圖收拾好了寶石,像看著一個瞬間陌生了的人,遲疑而緩慢地驚歎:“你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嗎?”
“嗯?”唐休差異。
“娛樂節目的副作用,會把你變成白癡。真的!直到你變得還沒有一隻山羊靈敏,沒有一隻螞蟻的思維活躍。”
蒼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流露著一種殘酷的光,卻又那麼自然。
“一張白紙,價值多少?”他轉而問道。
唐休奇怪了一下,轉念說:“半分錢吧!”
“如果上麵謄滿了機密電文,又價值多少?”蒼圖變得陰冷。
唐休回答不了這個話題,任何一個普通身份的人,都回答不了這個看似輕淡的話題。
“我服役的時候,在給國家賣命,而不像其他兵種,隻等著退伍回來找個好飯碗。我不抱怨誰,軍人有自己的天職。可現在我被開除了!我自由了,我可以很放肆地做一個在你眼中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