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上滿是落葉枯枝,蜿蜒而下,山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青衣的身影,他背對著他們,眼看著一片連綿的山,秋風冷清,他背著手,衣衫輕輕吹起。
季天寶先奔過去,他跳到季晨山的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師祖你來了。”
晨山轉過身,微蹙著眉:“你有何事急招我,我正在雪淵練功,若是不要緊的事我可會……”他看到了季小春,小春也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這些人看到自己沒死的反應都很古怪,三少爺一點不驚訝,小寶以為他見了鬼,晨山後退了一步,他的手有點顫抖,背在了身後。
“我鑒定過了,這是真的季小春,不是鬼魂。”季天寶一本正經地補充。
小春慢慢走下石階來到晨山麵前,晨山現在的高度到她的耳朵了,小春的身高正在艱難向一米六邁進。她摸了摸晨山的頭發,想這孩子是不是高興傻了,怎麼就沒反應了。
“晨山?怎麼了,你看到我活著不開心嗎?”小春玩笑般說,又仔細端詳自己的弟弟,真的和自己是同一個品種沒搞錯?這孩子深棕色眼眸清澈無波,正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睫毛暖茸茸的,嘴唇粉嫩,就算他的包子臉變成了瓜子臉,這表情也很可愛啊。
季晨山還是沒有說話,小春想了想,對季天寶說:“小寶,你先去那裏玩好不好,等一下你再過來找我。”她手指著石階上方,季天寶不情願答應了,蹦上石階還轉過頭看看他們,看沒人看向他,嘴角一撇生氣地跳上了山頂。
小春抱住了晨山,她拍了拍他的背,溫言說:“姐姐回來了,姐姐沒事。晨山你過得好嗎?”
“我以為你死了……”季晨山輕輕說,他也伸出手環住了季小春,“我以為你死在魔修手裏了,我在死亡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我去秀山峰看過你住的地方,裏麵沒有你的東西……”季小春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是她把他抱出荒廢的院子,她救了他。原來那個照顧他的丫鬟不會理他,他餓了渴了冷了,隻能一個人縮在小角落裏,緊緊擁著自己發黃的小被子。
小春帶他出來,給他穿暖和的衣服,喝熱熱的湯,他和小春還有劉婆婆生活在一起,很幸福。誰在困境之中對他伸出了手,他就會對她產生無限的依戀。聽說她死在萬魔黑山後,他如受重創,每天魂不守舍,難以想象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後來他想,姐姐不能白死,他要變得很厲害,找到那些殺她的人替她報仇。
原來她沒有死,她就這樣站在他麵前,身體暖暖的,味道也是暖暖的,語氣也是暖暖的。晨山緊緊地抱著她,小春覺得他隻是缺乏安全感,他怕自己拋棄他,即使這種拋棄是死亡。所以她靜靜地抱著他,直到晨山自己放開她:“我……我如今都十二了,不能依賴姐姐了。”
“什麼十二了,對我來說你就是晨山,是小夏啊。”小春笑著看他,這家夥還會害羞嗎。
“我長大了,”季晨山說,“姐姐,現在我比你厲害了。”他突然抓著小春的手腕探入一股白色的靈力,這靈力浩大霸道,小春的靈力纏上去居然無法抵抗,小春才突然發現他修行的並不是行雲決,也不是行仙門中更高檔的仙雲決。
晨山收回靈力的時候,問了小春一句:“姐姐修煉的不是行雲決嗎?”
雖然仙雲決更高級,但是也更加晦澀難懂,所以普通弟子修煉的是行雲決,像季驚然這種內門弟子,修煉的便是仙雲決。當然也有弟子這兩種都沒練,他們可以在藏經閣找自己覺得合適的功法改煉,不過這麼做的人很少。
“你修煉的也不像是仙雲決吧?”小春說。
晨山輕聲說:“姐姐,這個我不能說……”他臉色變了變,拉著小春的手說,“我們邊走邊說吧,天寶有點鬧脾氣了,我們去找他。”
小春點點頭,兩人走上了石階,石階邊生著很多雜草,還有野菊花,菊花的味道很淡。“實話說,我覺得我好像陷入了一個陰謀之中……”看到小春想說什麼,晨山說,“你別說,聽我說就好。這個陰謀很大,它也是被很多強者默許的……我們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我隻能說,姐姐,你不要讓自己的實力提升太快了,不要讓他們盯上。”
這孩子長大了,心機也深沉了,敢和他姐姐玩藏一半露一半。小春聽得一知半解,低聲說:“晨山你知道什麼,全部告訴姐姐好不好,你才這麼大,和那幫人玩算計無異於班門弄斧,和姐姐說吧,也不要什麼都藏在心裏。”
把他們倆知道的東西拚湊起來,說不定可以得出更進一步的答案,但是季晨山拒絕說下去,小春有點生氣,這小孩小時候就這樣,心裏想什麼不要別人知道,遲早憋死他。小小年紀裝什麼深沉,在姐姐麵前不就是應該天真爛漫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