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不同任務世界裏,用別人的模樣來完成那些願望比作是演戲,那麼顧恩澤應該是一個體驗派演員,入戲極深,非常敬業。
比如說現在,端景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妖修,對於修仙者來說,如果能收複成功,一條修煉出元嬰的蛇妖可是一大助力,留在身邊馴獸或者當成坐騎都不錯;如果合力殺掉,這種修為的蛇妖身上都是寶,皮、肉、骨甚至鱗片都能拿來煉丹祭器,所以,顧恩澤很明白自己出現之後,對麵那些修仙者看自己的眼神為何如此炙熱。
有這種認識在前,顧恩澤就已經能完全的反感修仙者了,甚至能把自己和人修放在對立的位置,隨時可以丟掉自己之前那麼多為人的記憶,在其位謀其政,這句話說得簡單。
但誰不知道,很多任務者難以區分自己和任務對象的身份,鬧出不少妖修站在人修行列,愛慕上人修之後還妄圖讓人、妖兩界攜手共建美好修真社會之類的笑話。
怎麼能看不清,在爭奪資源的大道之途上,人修和妖修一直都是勢不兩立、你死我活的兩方呢?
顧恩澤不知道在端景記憶中,秦瑞和夏帝是怎麼模糊處理這個問題的,愛情的初期可能絢爛而迷醉,讓人忽視掉很多重要的問題,但等愛情的這種感覺穩定下來,理智回籠,人修妖修對峙的問題勢必是秦瑞和夏帝之間的梗。
可以負責任的推想,端景記憶中挑撥之下的夏帝能誤殺秦瑞,是不是也在側麵的說明,兩個人的感情已經在這種天然的對立之前,布滿了無數裂縫?
顧恩澤隻能扯扯唇角幹笑兩聲,畢竟,他向來對於這種有為食物鏈生存法則的愛情不抱希望,誰能指望狼和羊愛的情深意長,更別說,人修和妖修的關係可比狼和羊複雜多了。
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不過一瞬,除了在夏侯朔麵前,就沒有顧恩澤這個人存在,有的隻是端景。
夏帝不可能沒有心腹和盟友,在接到人修盯上夏帝的時候,不少妖修就已經出現在這裏,警惕的觀望著這一切,至於人修之首說的什麼報謀害愛徒之仇,更是讓人連嗤笑都懶得應付。
當女表子還要扯大旗,這個理由誰都不信,誰知道秦瑞是死是活,推給他們妖修不就是人修慣用的,那種道貌岸然的法子嗎?
幾次交鋒之後,雙方都有些疲憊,人修之中有一個受傷的俊朗青年開口,“隻要你們把夏帝交出來,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畢竟你們謀害秦師弟的性命在先,此仇不得不報。”
“得了吧,夏城主說的很清楚,秦瑞是自己離開的,現在不管他有沒有出事,你們都把這個黑鍋推給我們?怎麼,是看我們妖修好欺負!”嘴上的交鋒怎麼能弱下來,對麵的人修越是咬緊了秦瑞之死,就越是讓妖修們懷疑人修的動機。
這一定就是人修故意挑起兩界之戰的借口。
雙方說不通,人修中又有不少是真的想抱著從妖修這裏啃下一片血肉想法的,這話還沒有說完,就又動起手來,更是讓妖修肯定了,人修就是專門找借口來鬧事的。
夏帝管轄的城位於妖修、人修和凡人居住的邊界,來往貿易非常之多,有不少人盯著夏帝的城主之位,現在看到夏帝對上秦瑞的師父受了傷,正在交戰的雙方都起了些別的心思。
對於人修來說,這座更偏向妖修地界的城沒有什麼吸引力,還不如夏帝死了之後,能帶來的利益,要知道,元嬰後期的妖修,更是難求的好材料,如果能吞掉夏帝的元嬰,這對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個無法抵擋的誘惑。
而對於妖修來說,夏帝所有的這座城才是更讓他們心動的,妖修不像人修更需要克製收斂,及時行樂放縱天性,甚至驕奢淫逸才是妖修的生活,一座位於三界之交的城,能帶來的利益足夠讓在場來幫忙的妖修們心頭一動。
所以說,夏帝受傷之後,就讓在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和不自然起來,人修們對夏帝的攻擊越來越多,而妖修們護著夏帝的力道也慢慢減輕,讓誓死留在夏帝周圍的護衛立刻少了大半。
夏帝陰鬱的眼神掃過在場的人修和妖修,哪怕受了傷城主之勢還在,渾然天成霸氣的讓人更是有些激動,如果能取而代之那是何等光彩。
於是,顧恩澤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悄然無聲的站在夏帝麵前,一手捏碎了麵前一個金丹後期的修真者,提前帶著的鮫鱗手套不沾血,瑩白色的手套進去,依然是瑩白色的手套出來,隻不過多了一顆圓溜溜的金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