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到木索的店並不難,找到他兒子就行了,木索的兒子叫做鐵爾溫,在橫塞縣很有名氣,他的羊皮店也是橫塞縣最大的店鋪之一,這也來自於他父親多年的積累。
“你們找我父親?”
身材強壯的鐵爾溫望著店外幾名漢人,疑惑地問道:“他不和漢人往來,你們找他做什麼?”
“找他打聽點事情,和粟特人有關,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鐵爾溫看了他們半晌,最終還是點點頭,“他就在院子裏曬太陽,希望你們不要驚嚇他!”
馮健帶著幾名手下穿過店鋪,店鋪中庭是個很大的院子,一個回紇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曬太陽,他就是木索,今年六十歲,很少有回紇男子能活到這個歲數,他屬於長壽的回紇人。
“願長生天保佑你!”馮健說一口流利的突厥語,給老者行了一個草原禮節。
木索老人笑了起來,“願長生天保佑你們!”
這時,他的孫子拿來幾個胡凳,眾人坐下,馮健道:“我們去了回紇部落,想打聽一個二十年前粟特人的情況,他們說,那麼久遠的年代,必須找您才能打聽到。”
木索咧嘴笑道:“二十年前,我不一定還記得了。”
“一個叫康鴻信的粟特人,他年紀和你差不多,康國人,在回紇生活了二十年。”
所有人緊張地望著木索,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木索回憶了半晌,點點頭道:“我還記得他!”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期待之色,馮健連忙道:“您能給我們說一說他嗎?”
“他其實不叫康鴻信,他好像叫做....對!他叫做康伊沙克,康鴻信這個名字還是他第一次去長安時,我給他起的名字。”
“他在草原一直呆了二十年?”馮健問道。
木索搖搖頭,“他大部分時間都在中原,在草原最多斷斷續續呆了五年左右,嚴格地說,他其實並不是粟特人,而是可薩人,真名叫做伊沙克,他母親是康國粟特人,所以又叫做康伊沙克。”
“可薩人?”馮健和眾人麵麵相覷。
木索笑道:“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國度,信仰和大食人不一樣,好像是信奉猶太教,康伊沙克的父親皈依猶太教後,他母親就走了,聽康伊沙克說,他母親又改嫁給一個粟特人,給他生了兩個同母異父的兄弟,有一個定居在長安。”
馮健眼睛一亮,“他們有往來嗎?我是說康伊沙克和他長安的兄弟。”
“有!”
木索緩緩道:“康伊沙克每次去長安就住在他兄弟那裏,他們感情很深,就像親兄弟一樣。”
“他兄弟叫什麼名字?”
木索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隻知道他兄弟也姓康,做寶石生意,定居長安三十年了。”
這時,鐵爾溫有點不高興道:“幾位,我父親累了,讓他休息吧!”
“好!好!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馮健又問木索道:“康伊沙克加入了一個組織,您知道這個組織是什麼嗎?”
木索閉上眼睛,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十年前,就在這裏,我記得很清楚,他說他有新的主人了,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幾天後他就走了,再來沒有回來,我不知道他的新主人是誰?他不會說,我也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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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馮健一行便提前離開了橫塞縣,騎馬疾奔南下,兩天後,他們抵達九原縣,將一個重要的情報用九原縣的信鷹向長安發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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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時分,郭宋在數百侍衛的保護下來到了升道坊,這裏又被稱為波斯坊,是西方波斯人和粟特人的聚居之地。
整個坊的建築風格極具異國情調,坊內還有好幾座祆教寺院和大食人的清真寺,雖然他們在西方水火不容,但在長安,他們卻能和睦相處。
升道坊最南麵有一座占地二十畝的大宅,這裏便是史家的張掖縣公府,史東來的宅子。
史東來從去年開始就徹底癱瘓了,身體日漸衰弱,醫師說他熬不到明年,郭宋這次也是特地來探望他。
當年在張掖,史家給了河西軍極大的支持,光軍費就支持了數十萬貫,各種物資源源不斷從長安輸往河西,有力支撐了河西軍的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