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古隻在孩子六歲時見過一次,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劉思古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兒子,包括他在寶記櫃坊中存下的十萬貫錢。
盡管他在洛陽權勢極大,但他依舊沒有把兒子接到自己身邊,也沒有暴露這個秘密,這個秘密隻有侍妾知道,甚至連侍妾的父母都不知曉。
劉思古之所以恪守這個秘密,是因為他知道朱泚長久不了,天下大勢已定,朱泚滅亡是遲早之事,作為朱泚的軍師,自己也將成為重大戰犯,難逃一死,他如果跑去和兒子在一起,最後他被發現,還會連累到兒子,他絕不會冒這個風險。
劉思古今年已經年近六旬,他這一生也算是多姿多彩,早年他輔佐魚朝恩,和郭宋鬥智鬥勇,回到家鄉幽州後又成為朱滔的幕僚,後來又輔佐朱泚,眼看朱泚覆滅不遠,他也該謝幕了。
入夜,劉思古正伏案給朱泚寫信,要求朱泚立刻製止劉豐查抄權貴府邸,這些權貴是朱泚政權的基礎,一旦他們的利益受損,朝廷就將無法維持下去。
當然,劉思古也忘不了趁機彈劾劉豐的膽大妄為,希望天子罷免劉豐的相位以平息權貴們的不滿。
這時,劉思古忽然發現桌子上出現一個黑影,他心中一驚,慢慢抬起頭,隻見屋梁上坐著一個幹瘦的黑衣男子,手中在擺弄著一把飛刀,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你是.....來殺我的?”劉思古有些驚恐地問道。
“沒錯!猜猜是誰派我來的?”
劉思古故作鎮靜地哼了一聲,“除了劉豐,不會有別人!”
黑衣人豎起大拇指,“不錯,閣下猜對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劉思古一邊穩住他,一邊急待護衛進來。
“不用等了,你外麵的五名護衛都被我幹掉,我要殺你早就動手了。”
“閣下莫非不想殺我?”劉思古忽然聽出了他話中有話,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塊木頭。
“劉豐讓我來殺你,但另一個給我部署任務的人,卻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可以選擇?”
劉思古頭腦裏疾速推斷,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他試探著問道:“你說的另一個人,莫非是.....晉王殿下?”
黑衣人點了點頭,劉思古慢慢坐了下來,他努力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問道:“我怎麼選擇?”
“很簡單,寫一封辭職信,你跟我走!”
“然後呢?你會放過我?”
黑衣人笑了起來,“晉王殿下說,你是他的老朋友,他的老朋友已經不多了,如果你願意替他治理西域,他可以讓你帶漢中的兒子一起去安西。”
劉思古渾身劇震,不可思議望著黑衣人,“他.....他怎麼會知道?”
“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你如果想了解原因,你可以自己去問晉王殿下!”
劉思古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他並不怕死,但他要保護自己唯一的兒子。
“好!我跟你走。”
劉思古毫不猶豫燒掉了彈劾劉豐的信,並把桌上所有的信件都扔進了香爐。
這一刻,所有的事情對他都沒有意義了,他心中隻有兒子,他迅速寫了一封辭職信,連同官印一起放在桌上,穿上一件外衣道:“我們走吧!”
“你不收拾一下?”黑衣人指了指書房。
劉思古淡淡一笑,“我既然和你離去,劉思古就已經死了,這些東西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說得好,我們走!”
黑衣人跳下橫梁,架起劉思古的胳膊,一縱身,帶著他飛掠而去.......
跟隨了朱泚十幾年的劉思古,自此無聲無息消失了,劉思古失蹤,便成為了朱泚王朝的第一大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