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黑豹的頭,黑豹像感應到她的命令,邁步咬住掉在地上的木盒子掉頭回到她的身邊,她伸手取過木盒子,打開朝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後便笑了。
笑得誌得意滿,笑得開懷暢快。
終於如願以償了啊。
“禾真在此謝過勳將軍了。”她朝著他,鄭重地盈盈福了一禮。
勳翟根本不在意她這些虛頭巴腦的謝禮,直接道:“我應你之事已辦到,如今該你應諾了——殞命的解藥!”
禾真上人聞言頓了一下,她起身後站定,一雙水眸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又朝他身後那些人身上轉了一圈,暗自嘀咕——前幾日不是正好刮了一場風塵暴嗎?這群楚國人倒是運氣好,竟存活了下來……
內裏詛咒煩躁,麵上她卻一副恍然道:“殞命的解藥啊。”她連連點頭,不由得心虛地退後幾步,口中忙道:“殞命卻是我死地不慎流出的毒藥,我族自也是有解方的,隻是將軍不知,這勳命的解藥絕非簡單便可煉製成功,這所需的藥材皆實屬罕有——”
這廂不待禾真上人一口氣不停歇地講完,那邊勳翟顯然已聽出她的言下之意,這番推脫之詞令他氣血衝於腦,怒火在胸膛翻騰,大喝道:“爾小人莫非要言而無信?!”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著,傳得很遠很遠,禾真上人隻覺耳膜一陣衝擊欲聾,頭腦發聵,他已衝起一槍直刺迎麵。
隻覺雷光如閃,如一條矯健的白龍欲割弄空氣的咽喉,似照亮了一片天地。
禾真上人被駭得連連退了一步,黑豹低吼一聲,便奔躍擋在了她的麵前,然而那道令人膽顫心驚的電光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皆數擋於碑外的地界,如何用力都進寸不了。
見此,她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心髒卻跳得劇烈。
“你、你先冷靜一下。”她舉起雙手朝他安撫。
勳翟此刻已知他傷不了禾真上人,她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庇護著,就在界碑之後,他能感覺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卻怎麼也突破不了那層防護。
他不是一個莽夫,氣極之下,他扭曲的俊臉恢複了平靜,像沉溺的水一樣,他用一種極為冷靜、又極為寒冷的語氣道:“本將軍既能踏平黑騎營,便也能毀了你死地,你若出爾反爾,我勳翟在此立下誓言……必要你死地眾人死無葬身之地!”
此聲石破天驚,明明收斂了聲量,卻遠比先前那沉雷一般的怒喝更令人膽顫肝抖。
禾真上人那一向不知恥的臉一下便僵住了。
嗒!
而方才還像背景一樣靜默的楚軍全體踏前一步,那利落清脆的步踏聲響徹四野,出列亮劍一樣帶著撲麵而來的崢嶸鐵血氣勢。
媽呀,這些當兵的身上慣染了血氣,一旦生怒便是想屠城滅口的架勢!
她咽了一口口水,也覺得若真的撕破了臉皮她這方也落不著好,便換了一張臉,一臉真誠急切又無奈地解釋道:“不、不是,你先別衝動,我、我這邊其實已經集齊了煉製殞命解藥的大多數藥材,目前就隻、隻缺一味、就一味,我哪想到本該好好呆在藥庫的一味藥卻偏偏被其它人用完了,我並非不想守諾……若尋得這一味入藥,我立馬就給你煉製好殞命的解藥,我發誓!”
勳翟陰森森地看著她,沒有講話。
禾真上人心頭更是忐忑,她幹笑一聲道:“勳小將軍,你、你且再信我一回吧。”
見她這副無賴無恥的模樣,楚軍一方當真氣得想撕了她,但偏偏有要害握在她手中,不得不進行妥協。